“咖啡明明是我煮的,怎么不给我倒一杯?”简行放下烧麦就要给自己倒咖啡。
“胃疼的人,只配喝豆浆。”郝重把一杯豆浆送到她手边,“昨天刚犯了胃病,不宜吃的太甜,没给你放糖。”
简行撇了撇嘴,倒也没坚持要咖啡,喝着豆浆吃完了两个烧麦。
“不用等方老吗?”见郝重启动车子准备走,简行眨了眨眼。
昨天好像就是郝重接送的方老。
郝重摇了摇头,“方老的助理是本地人,过去方便的。”
昨天是因为孙晓晨请假回家了,才拜托郝重接送方天鸿的,今天孙晓晨销假回来了,自然不用他再忙前忙后。
方天鸿的诊所在快到郊区的地方,靠近奉城医科大,旁边都是一些老旧的居民楼,来看病的也多是附近的老年人,也有其他市甚至外省慕名前来求医的患者,人流量和接诊量都更有利于教学和规培。
简行和郝重一同被带到一个会议室,方天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到两人进来,方天鸿示意孙晓晨可以开始了。
五分钟之后,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方天鸿环视一圈,淡声道,“开始吧。”
会议室里立刻安静的落针可闻。
“会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纽城康复中心来的简医生。”方天鸿指了指左手边的简行,“是约瑟夫教授的高徒,接下来三个月会参与到我们诊所一部分病人的诊疗中。”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交谈声,有好奇也有质疑。
简行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笑了笑就坐下了。
然后就是各科医生针对手里的病人进行汇报和总结,会议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期间不停的有医生接到电话离开又回来,都是因为病房或者门诊的病人突发状况。
“方老,我有个病例想要跟简医生讨教,不知道方不方便。”一位年轻的男医生站起来,桀骜不驯的看着简行。
方天鸿笑容可掬的看向简行,“小简觉得呢?”
“讨教谈不上,大家一起探讨。”简行笑着看向这位医生,“您请讲。”
黄忠志清了清嗓子,“患者是一位八岁的男童,临床表现为轻度言语发育障碍伴有严重的社交障碍,有明显的刻板行为,未见有精神发育迟滞的情况,初步诊断为儿童孤独症,采用了ABA结合TEACCH训练的治疗方式,患者却没有什么起色,想请教简医生,国外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吗?”
“患者智商测试结果如何?”简行接过病例,低头翻阅,“5-HT和ACTH指标分别是多少?是否能排除遗传因素?”
黄忠志动了动唇,并没有回答。
简行看完病例,没有听到黄忠志的回答,皱着眉抬头看过去,见他脸色胀红,笑着给了最后一击,“患者母亲是否属于高龄产妇,围生期有什么并发症吗?”
黄忠志被问得愣住,下意识回道,“这些数据病历上都有。”
这些数据病历上都有,他并没有特意去记。
简行笑了下,“这些数据病历上确实都有,但病例是写给院办和患者看的,不是写给主治医生看的,如果病人突发症状,命悬一线,你难道还要临时研究病例再决定怎么急救吗?”
“心理障碍的患者又不会出现命悬一线的突发症状。”黄忠志梗着脖子反驳。
“万一呢?”简行的脸色冷了下来,“很大一部分患有心理障碍疾病的患者,都有自杀或自残倾向,并不可能完全排除非常状况。”
黄忠志皱了皱眉,没再反驳。
“方老,从病例来看,我觉得黄医生的诊断和治疗方式都没有问题,效果不明显有可能是患儿发病时间早,发现时间晚,心理疾病的治疗不能操之过急,我觉得可以再治疗观察一段时间。”简行笑着下转头看向方天鸿,“这几年一直听外公夸您这边的医生,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方天鸿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让你看笑话了。”
“简医生是国外回来的专家,用着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学的也是全世界最领先的知识,比我们水平高也是应该的吧。”黄忠志仿佛没有看到方天鸿的脸色,还梗着脖子嘲讽道,“怪不得一来就要做副主任。”
简行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原来是因为这个。
放松的靠坐在椅子里,简行不咸不淡的开口,“不得不承认,国外的一部分医疗技术和学术水平确实比国内要高。”
“但如果非要说国外的月亮就比国内的圆,恕我不能苟同。”简行看了看黄忠志,“《核心》期刊的编辑曾经做过一个调查,抛开设备的影响,华国任何一家医疗机构,哪怕是小地方的县医院的接诊量都远远高于国外那些大型医院或机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设备水平虽然跟不上国外,但医生在临床上的表现却更加优秀。”
“我们的国医大手和院士级别的专家学者或许在论文发表方面比不过国外的专家,但临床经验绝对甩他们好几条街。”简行又看向方天鸿,“远的不说,放眼华国,像方老这样临床水平的专家学者绝不比国外少,昨天我也有幸见了市立医院康复科的赵瑜主任,看得出也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名医!”
“那简博士不还是选择留在纽城工作了吗?”黄志忠不满的哼了一声,“简博士这种行为是否与你的理论相悖呢?”
简行看着黄忠志,不答反问,“听说黄医生毕业的时候,家里托关系在老家的县级医院帮你找好了工作,我相信以黄医生的水平,如果回老家,必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可你为什么还是留在了方老这里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
简行探头看了看黄忠志胸牌上的职称,“主治医生?”
“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黄忠志梗着脖子和简行分辨。
简行笑着问道,“在黄医生眼里,华国的医院设备水平低下,病人素质不高,医生水平可能也有限,这样的对比,跟县医院与有名医带教的私人诊所相比,有什么不同?”
“……”黄忠志嘴唇动了动,面红耳赤的坐了下去。
“年轻医生有上进心是好事,但盲目的崇洋媚外并不可取。”简行看了黄忠志一眼,说了一句多少有些中二的话,“国家花费那么多精力和财力支持方老这样的专家开设私人诊所,我们有什么资格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