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忠冷哼一声,小声嘟囔,“说的比唱的好听!”
简行淡淡的笑了一下,假装没听到。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离开会议室,黄忠志磨蹭到了最后,走之前还意味不明的看了简行一眼。
看了看时间,简行对方天鸿道,“方老,本来还说要跟您一起去看看病人的,但我今天约了市立医院的赵瑜主任,得先回去了。”
“小简啊,我这里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和你谈谈,先到我办公室吧。”方教授笑呵呵的看着简行,仿佛没听到她说有事,“赵瑜那边我来解释。”
说着就掏出手机给赵瑜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简行也不磨蹭,跟着方天鸿出去了,说是要去办公室说话,但方天鸿还是领着简行在诊所到处转了转,简单跟她讲了一下科室位置和人员构成。
走到心理科的时候,正好和黄忠志走了个对脸,黄忠志看了简行一眼,冷漠的离开了,简行却叫住了他。
“黄医生刚才说可以让我看下患儿,现在有时间吗?”简行指了指他手里的病历卡。
黄志忠低头看了看病历卡上的名字,见方天鸿也在,并未为难,“正好,我也要去查房,简博士有时间的话,一起来吧。”
简行回头征求方天鸿的意思,“方老,方便吗?”
方天鸿自然是同意的。
两人来到一个单人病房,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病床上,旁边有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在给他读绘本。
小男孩坐在那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听到房门被打开,男孩缓缓地转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门的方向,简行走在黄忠志后面,随手把门关上。
电动门缓缓滑动,“咔哒”一声关上,小男孩随即转头回去
“林林吃午饭了吗?”黄忠志走到病床边上,声音柔和的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杜林才缓缓开口,“林林吃午饭了。”
“这么棒啊,那林林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中午都吃了什么?”
这时候有护士进来,电动门缓缓滑动的声音很轻,但杜林却还是转回头看着,直到电动门又合上,他才转回头。
杜林抬头看着黄忠志,“林林中午吃了蒸饺和土豆烧排骨。”
“林林真棒。”黄忠志笑了笑,低头在病历本上写字,却没看到杜林扎着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很期待他继续问下去一样。
简行穿着刚刚借来的白大褂,站在一旁,看的真切,拉住想要过去测量体温的护士,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护士不认识简行,但知道她是和方天鸿一起来的,虽然错愕,却还是趁着测量体温的空当问道,“林林吃了几个蒸饺,还记得吗?”
黄忠志一边写病历,一边在心里嗤笑,这种问题怎么可能有人会记得!
但是结果出人意料,杜林竟是不假思索的回道,“林林吃了六个蒸饺。”
在场除了简行,所有人都很诧异。
护士抬头看了看简行,简行给她一个继续的眼神,她只好一边按捺好奇,一边硬着头皮问道,“蒸饺好吃吗?”
杜林点头,“土豆烧排骨也好吃的。”
“那林林能不能告诉阿姨,你吃了几块土豆?”护士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正常人谁会去记这种东西!
但杜林不是正常人啊,他很快回答道,“林林吃了四块土豆。”
护士又惊又喜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几块排骨?”
“林林吃了三块排骨。”这次杜林回答的依然是不假思索。
方天鸿站在一旁,看的频频点头。
“林林真棒。”护士笑着把耳温枪对准杜林,“来咱们测体温了,林林不怕啊。”
“林林不怕测体温的。”杜林像是在回答护士的话,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因为耳温枪慢慢凑到杜林左耳,杜林下意识把左边眼睛闭了起来,双拳也握的紧紧地,身体甚至还有不受控制的颤抖。
“测好了,体温36.7,是健康的。”护士把耳温枪收起来,又笑着道想去揉一揉他的头,但被他躲开了。
动作缓慢却有效。
“我认为患儿可以确诊为高功能自闭症,我们刚刚申请了调取患儿母亲孕期的病历和检查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审核通过,暂时还没有办法排除围生期因素。”
经过刚才在病房里的情况,黄忠志对简行已经算是很佩服了,回到医生值班室,黄忠志重新跟简行将患儿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患儿的父母平时工作忙,一直都是将孩子放在父母身边照顾,父母年纪大了,又不会说普通话,带孩子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科学。
一开始读幼儿园的时候,杜林不喜欢和小朋友们玩,老师还以为是杜林不会说普通话,被小朋友们孤立了,单独跟几个小朋友谈了话,让他们不可以排斥杜林。
但是后来老师慢慢发现问题其实是出在杜林身上,也到杜林家里进行了家访,但是去了几次,都没有见到杜林的父母。
杜林的这位老师是外地人,听不懂老人家说话,来了几次都没什么进展。
后来杜林在这位老师的关心和照顾下,学会了普通话,也开始慢慢适应和同学们一起玩耍,只是反应要比一般小孩慢一点。
老师想联系杜林的爸爸带他到专业机构检查一下,但杜林爸爸并没当回事,还到处跟人玩笑说儿子跟个傻子一样。
就这样三拖两不拖的拖到了杜林上小学。
小学刚开始主要是复习幼儿园学过的知识点,杜林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但是慢慢地开始接触新知识,各科老师都发现杜林学习东西特别慢,有时候问他问题要反应好久,同学们学习几遍就能记住的东西,杜林要学习很多次,甚至还记不住。
上课的时候玩橡皮,玩铅笔,有时候会站在走廊下面的广播喇叭看的入迷。
“患儿的妈妈呢?”听着听着,简行就皱起了眉。
杜林读小学之后,因为需要家长辅导作业,就和父母一起住了,听黄志忠的意思,平时都是患儿的爸爸在照顾他,听了这么久了也没听到黄志忠提起杜林妈妈。
黄忠志叹了口气,“据患儿爸爸所说,患儿妈妈生活中对待所有人都很冷漠,并不怎么和患儿亲近。”
简行眉头皱的更紧了,“黄医生怎么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