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兆觉得她十分没出息，明明自己年少青春，怎么会看上年过不惑的父皇？

虽然父皇心怀远略，兴大慈悲、削平区宇、四海宁晏、纬武经文，乃间世之雄主……

当这些词汇跳到他脑海里，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父亲极其仰望，渴望得到父亲垂青，可偏偏父亲最喜欢二哥，即便知道二哥陷害他，还是选择委屈他。

“你知道父皇为什么放张司籍回乡吗？”谢兆问道。

柳贞心道：还不是没机会当陛下妃嫔，不如回家当个富贵闲人，在皇宫干十年，又是天子近侍，各种赏赐都够花好几辈子了。

当然话到嘴边，变成“小人不知。”

谢兆知她装傻，懒得戳穿她，提醒道：“父皇性格热烈，不喜欢一板一眼的女子觉得像个木头，你平时就跟个木头似的。

不过你放心，上次你为本王触怒龙颜，本王定会庇护你的。”

柳贞正要分辨自己才不是榆木脑袋，反而性子更得陛下欢心，抬眸看到谢兆‘和善’的眼神，感慨他果然是陛下亲生的。

“那个，好像是张司籍经常劝谏陛下节俭爱民。”柳贞弱弱道。

她已经说的很客气了。

张司籍当年以才女入选为尚仪局，短短四年以文采博闻宫中，贵妃见她长得不错，提她为御前司籍。

于是她以劝谏陛下为己任。

比如陛下吃饭，她就说农民种地辛苦云云；陛下骑马，她就说要等到马长得再大一点，这匹马还小经不起折腾……

以至于兰台御史都说，宫妾之中，贤者莫如张氏。

柳贞觉得，皇帝能忍她六年，真乃圣主也。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提点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她肯定早就提刀杀人了。

谢兆看着柳贞有些狡黠的表情，抿嘴轻笑，道：“其实你在住在两仪殿露也挺好的。”

——起码别人看到她有天子庇护，不敢拿她怎么样。

正在给谢兆收拾东西的周娘子闻言，无奈道：“五大王可一定要趁此机会讨得陛下欢心，让陛下放大王去封地。”

她瞥见给谢兆研磨的柳贞，虽然不知道那晚他们跟陛下说了什么，但从目前来看，肯定是机灵的柳贞让陛下垂爱赵王。

“奴婢听说平阴公主在两仪殿跟陛下闹？”

海棠说着递过来一个盒子，打开拿给柳贞和谢兆看：“这些首饰去两仪殿如何？”

柳贞一看亮晶晶的快闪瞎她的脸，正要开口说太可以了，但谢兆皱眉道：“连年战争国库空虚，陛下都开始服浣洗之服。

她花枝招展出现在朝臣跟前，岂不是要被人议论皇家奢靡。”

周娘子过来一瞧，气不打一处来，海棠这个蠢笨的小蹄子！

——虽然她心里也认为柳贞很大概率给皇帝当妃嫔，但被两仪殿的朝臣看到，打听出她是承华殿出来的，岂不是要骂赵王浪费不体恤民情！

“去把外面院子扫一遍。”周娘子吩咐道。

海棠脸色涨得通红跑出来，御前司籍不就是陛下妃嫔吗？

“奴婢去安排。”周娘子恭谨拜道。

谢兆叹气道：“每年秋季贵妃会统计放宫女回乡，你去安排下，给她备笔丰厚赏赐当嫁妆。”

虽然宫女年满二十三没有被临幸会被放回去，但不满二十三的，要是各宫主子不想要，也是可以的。

——不然这些主子肯定想其他办法挪走碍眼宫女，影响陛下仁政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