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后一波访客，抱琴破天荒找了个五尺长三尺宽的篱笆挡在院门口，而后揉揉肩一脸官司地回到房间里。

柳贞特别心疼她。

不知为何这几日关心她居然成了热门职业，现在后宫六局，她基本上都认熟了。

倒是苦了不太爱跟人打交道的抱琴。

“你先歇歇。”柳贞屋子里堆成山的礼物，“要什么随便拿。”

抱琴开心道：“我可以先拆开看一遍吗？”

“全部都给你。”柳贞十分大方道。

“之前她们对我不咸不淡的，你升任司籍也没见她们拜会，这几天是撞邪了？”抱琴给柳贞端碗奶酪过来。

柳贞随意歪在床上，沉吟片刻：“尚仪空缺。”

六局宫女但凡有追求的，各局工作了如指掌，并不一定得从尚仪局提拔。

“你有指定尚仪的权力……”抱琴便拆礼物边问。

柳贞忙打断她道：“自然没有。估计是听到主子对白尚仪某些地方不满，她们忙着过来表现……”

好歹自己是陛下钦点的司籍，之前不来讨好，现在上赶着，那说明之前有人拦着。

是谁呢？

柳贞把碗放到床前小矮桌上。

“那我明白了。”抱琴转身抱了个精致瓷瓶，“白尚仪最讨厌下僚们团结一致。”

她走到柳贞床前，把瓷瓶打开拿到她鼻子下闻，原是芝麻糊。

“等明日烧热水冲。”抱琴开心道。

柳贞忙问：“白尚仪为什么讨厌下属们团结一致？”

“尚仪原本有两个。白尚仪是尚宫局出身，刚过来时对尚仪局不太熟，经常被之前的陈尚仪笑话。

去年陈尚仪告老还乡，她才真正掌控尚仪局。”

感情是业务不熟被嘲弄过，怪不得经常把做人挂在嘴边，而非业务……柳贞暗自思忖。

“之前尚仪局都听陈尚义的，后来就她一个尚仪，大家觉得可能之前态度不好，想要修复，后来有些就放弃了。”

“为什么？”柳贞好奇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张司籍曾跟我埋怨，说白尚仪做六年尚仪，居然连《竹记》都不知道，甚至还让它被虫蛀了。”

《竹记》是盛朝士子所作，言当时王侯将相事，太祖嫌其内容跟《盛书》多有出入，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禁绝。

但朝廷越是禁的东西，大家好奇心越重。

看来是我多想了，业务不熟跟升职没多大联系……柳贞剖析自己。

抱琴又道：“不止缺尚仪，甘露殿也缺个大宫女。”

“李绣娘呢？”

“好像是她卖葡萄酒给平阴公主，公主派人点数时，竟然少了一半。”

柳贞眼中光芒消失：原来那日说苏武，平阴公主给自己披衣裳，是因为她打算杀皇帝身边李绣娘泄愤。

皇帝居然默许。

——陛下，您这不是闹呢！

“你也不信是吧。”

抱琴忽然压低声音：“我听说她跟高志同将消息传给公主，但高志同是齐王妃族兄，所以她……”

“陛下还是很疼齐王的。”柳贞缓缓道。

“我还听其他人说，那几日丽娘整天神思恍惚，现在兴高采烈陪公主出降……”

柳贞见她脸上露出微微恐惧，摸摸她的头：“别想了，去睡吧。”

无非是丽娘去求高志同，让高志同出面保下她，宫中奴婢谁看不出来他俩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