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听了大家的议论,温贤珠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这些人难道不知,用嘴也是可以杀死人的?
她和他们又没有仇,不对,是这一世的温贤珠和她们又没仇,她们为什么要这样编排她?
还有温贤珠那个四婶,平时她可没少帮她干活,她家那几个孩子哪个没穿过她做的鞋。
越想越气,握着镰刀的手骨节青白,温贤珠几次想转身去和她们理论,可又一想,她现在既然占了这副身子,就要替这一世的温贤珠好好活下去。
和泼妇骂街,她未见胜算。
更何况她还是个未出阁姑娘家。
未来时间还很长,报复她们的办法有很多,她没必要因为一时之气,和一群疯狗一般见识。
还别说,这样一想,心情立刻好了起来,温贤珠挺直了小腰板,边走边哼着歌,差点没把李芝等人气死。
“**,小娼妇,还有脸唱歌,可真够不要脸的。”
“是啊,挺大姑娘家,怎么连点羞耻心都没有。”
“真不知她娘是怎么教育的,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背后的议论声顿时变成了谩骂声。
温贤珠充耳不闻。
这里山连山,可种植的土地并不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村民,男人大多还是依靠进山打猎为生,女人则是留在家里绣绣花,贴补家用。
这两项本事她都不行,那就只能想想别的来钱道了。
突然发现很多长势旺盛的药草。
她那个家现在连口锅都没有,她现在急需用钱,这些草药对于温贤珠来说,简直就是捡到了宝。
小半天时间,背筐就装满了,温贤珠又赶紧把采来的蘑菇,野菜用溪水洗干净,坐下来边休息,边生着吃了一些垫垫肚子。
今天收获不小,早早下山的霍俊站在远处看着坐在溪边吃野菜的女孩,皱了皱眉,暗责温家人真是狠心,居然把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扔出来就不管了。
温贤珠被夫家退婚,又被家人赶出来的消息早在十里八村传开了,霍俊今早进山,还听见同村的几个人在议论靠山村这件事。
他不是个多事的人,对别人也从未有过同情心,霍俊扛着一头大野猪,拎着两只野兔就想从温贤珠身边绕过去。
无意中瞄了一眼温贤珠背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药草,霍俊顿了一下,心说这姑娘不会饿的打算用这种没人要的野草饥吧?
这副身子一定从未吃过一顿饱饭,胃一定早就收缩的很小了,居然这点东西吃进去就饱了。
温贤珠站起身刚要去拿背筐,就听啪的一声,脚下突然就多了两只死兔子。
温贤珠转头一看霍俊,吓了一跳,她刚刚想事情想的太过入神,居然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给你的。”霍俊冷冰冰的扔下三个字就打算转身离开。
这个季节山里虽然山鸡野兔不少,可这两只兔子也是能卖不少钱的。
不认不识,她凭什么要人家两只兔子,更何况这人还是个男人。
男人和狗,早被温贤珠拉进黑名单了,等她有笔墨那天,一定要写一块男人和狗绕行的大牌子挂在门上。
快速背起背筐,温贤珠对那两只肥硕的兔子第二眼都没瞧,抬脚就走。
瞧着温贤珠离开的背影,霍俊现在就一个想法,这么有个性的姑娘绝不可能是大家传的那样,想必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或是隐情。
靠山村和霍俊住的李家村紧挨着,相隔不足二里地,两个村的人也几乎都认识。
霍俊认识温贤珠,可温贤珠却不认识他。
说起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霍俊在温家看见过温贤珠,当时她正在忙着干活,并未注意到他。
温贤珠的四婶李香就是李家村的,在李香怀老三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就很想吃野猪肉,而且馋的不行。
当时温老四一直以为自己媳妇这次怀的是儿子,所以赶紧去周边村打听,看谁家这两天打到野猪了。
可巧那两天谁家都没有野猪肉,温老四就放下话,谁家这几天能打到野猪,给他家送二斤去,到时他一定给双倍的价钱。
霍俊晚上背着一只大野猪回来,听说了这件事,第二天一早赶紧割了二斤肉去了温家。
当时温贤珠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瘦瘦小小的个子,跳起来往晾衣绳上搭衣服的模样还真是有趣。
霍俊瞧见了,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姑娘模样还不错,就动了托媒人说亲的想法。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姑娘已经有了婆家,他也就死心了。
这件事想起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把两只兔子拾起来,霍俊也没多想,沿着河边,走的和温贤珠正是相反的方向。
生怕那个人追上来,温贤珠走的飞快,后来发现霍俊去的是李家村的方向,这才把心放下。
想不明白那人为啥要送她两只兔子,还以为他对她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她现在臭名远扬的时候,不得不防着点有些男人想趁机打她的主意,欺负她。
温贤珠回到家,赶紧把草药分类,分别晾在院子里。
这些东西还不能马上变成钱,她这几天还是得想办法弄点别的吃食,要不然光吃野菜蘑菇,还没锅煮熟了吃,非吃出病不可。
温贤珠正想着锅,就见她娘温严氏抱着一口大锅急匆匆的走进来。
这几天温老三天天守在家里看着她,不让她出门,就是怕她偷偷跑来看闺女。
今天温老三被人叫去帮忙盖房子,她赶紧拿出自己攒下的那点私房钱,去镇上给大闺女买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
温家人没安好心,想逼死阿珠,她这个当娘的真是没用,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挨饿受罪,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严氏进来放下东西,抱着女儿就开哭,“阿珠啊,是娘对不起你,如果那天娘不让你进去给孙门庆送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原来那个男人叫孙门庆?听听这名字,这婚退的太对了。
“娘您别难过了,这件事应该是孙家早就预谋好的,他们诚心想退掉这门亲事,就算那天我不进去送茶,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会是这样吗?”温严氏一个懦弱的妇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想的那么复杂,所以这些天,她除了担心女儿,就是在责怪自己。
“相信我娘,这件事绝对不是咱们的错,一定是他们孙家早就预谋好的,而且我大概也猜到了原因,说不定孙门庆有了别的想娶的人,那天就是故意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