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9、口才好就能洗人脑这是一种很荒谬的错觉(1 / 1)龙溪先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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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乱语】阳间最多的两类鬼,一类是判字鬼;这类鬼最是普通,又被称为“判字常鬼”,其性如白纸一般,唯有崔府君在其额上的判字,才能赋予其鬼格。待阴寿将近时,介时会有鬼差接引入府,重新投胎做人。这类鬼与人最是无害。

……

……

“好端端的,为何要说自己是鬼?”陶闲还未缓过神来,甚至有些怀疑对面这位兄弟是不是也是学哲学的,否则话题怎么会如此跳脱呢?

“唉……我本是一只虎伥,在此设一篝火,就是引得山上露宿的行人过来,好让他被我的虎主吃了。”书生脸上满是颓靡之色,不由得叹着气道。

所谓为虎作伥,说的就是这类鬼!

“可是你有影子啊……”陶闲不解的问道,记得陆小露曾和他说过,一般的鬼是没有影子的,也不会随便现形,毕竟现形会耗费些许鬼力。

“实不相瞒,在下脚下的影子是障眼法,是故意变出来的。难道兄台不曾发觉,在下的影子至始至终都没动过么……”

书生这一席话,彻底将陶闲吓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观察力竟迟钝到了这种地步,方才真的是彻底陷入到书生所营造的质朴氛围里去了。若不是书生中途把真相告诉自己,恐怕被卖了还不知道。

过分的自信很容易使人产生毁灭性的傲慢。自从进入到这个世界以来,陶闲发现一切都太过顺利了,这种过分的自信,让他已经丧失掉了作为哲学家的敏锐度。

丧失哲学家般的观察力,这才是陶闲真正恐惧的原点。

陶闲苦笑道:“您演的可真好,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了朋友。”

书生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对谁都是朋友,实质上对谁都不是朋友。朋友……至少不会害自己的朋友。”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真相?”陶闲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问道。

书生转过身来,认真的道:“因为你是龙溪镇人士,是我的同乡。我成为虎伥之时,曾发过誓言,绝不害自己的同乡之人。”

“哼……你还挺有原则。先前那两名被掏了心肝少年,也是你害的?”陶闲从地上坐了起来,将火把握在手里,望着眼前这位“书生”曾造过的孽,心中好感顿消。

“是的,所以你不想步他俩的后尘,就别再废话,立马下山去吧!那位大人快要醒了……”那书生不断催促道,神情显得十分紧张,有些焦躁不安。

陶闲冷哼了一声,双手交叉于胸前,傲娇道:“你越这样说,本大爷反倒越不想走了。”

“你走是不走?”

那书生周身鬼气顿时暴涨,发髻随风而散,身上那件拉风讨喜的白色长衫也消失不见,浑身**,通体是骇人的绿色皮肤,最可怖的是腹部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掏干净,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对陶闲咆哮起来。

“比起那三只长舌妇鬼来说,你的颜值还算高的。”陶闲只是略微颤了颤,随即云淡风轻的说道,依旧双手抱怀,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那只虎伥已现出原形,满拟能将他吓跑,但见陶闲还是这般有恃无恐,不禁一脸迷茫:“难道龙溪镇最近出了个名叫陶闲的傻子?”

“你想不想得到解脱?”陶闲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虎伥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自从成为虎伥以来,灵魂便出卖给了虎主,由此存在的意义则是替虎主拐骗生人,让它吃掉那些无辜者的心肝与魂魄。

虎主,这个只会逼迫它诱杀更多的无辜者以其填口腹的暴君,一次又一次对它腹部的撕咬,只是为了告诫它,唯有出卖同类,才能保持忠诚,主人才会开恩来解除彼此间的奴隶契约。

内疚,不甘,委屈,恐惧,各种情绪混杂一起,常常像绞肉机一般将它的灵魂生生撕裂。

而如今,“解脱”这两个字竟从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乡口中说出,虎伥晃了晃脑袋,只觉自己忽忽悠悠,恍若梦中。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能体会到你的内心痛苦,而你痛苦的根源在于你还有一丁点的良知。也正是因为这一丁点的良知,让我觉得让你解脱一事有做的价值。”

陶闲一脸真挚,露出了一抹教父般宽容慈爱的微笑,其声温柔而又有一股子难以言表的诱惑力,说得那只虎伥差一点就信了。

“不可能的,你救不了我,吾之虎主马上就要度金劫,绝非一般鬼怪可比。”想到此处关节,虎伥原本还炙热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下去。

虎伥跟随虎主多年,也习得了一些骗人用的鬼术,“唤影之法”则是其一。它能感应到陶闲一身异于常人的阳气,一般的新鬼是万不敢打他的主意。但如果仅凭此就想战胜虎主,无异于痴人说梦。

“金劫?”陶闲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之前在公交站与陆小露相遇的时候,那个莽道人唐诗轩也提到过。

“与木劫相比,哪个要强些?”陶闲捏着下巴问道。

“所谓人鬼五劫,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劫。金劫是初始之劫,渡过了这一劫,也就意味着正式成为了修行者。只不过生人渡的是阳五行劫,鬼渡的是阴五行劫,人曰人修,鬼曰鬼修罢了。兄台说的木劫乃是第二劫,自然要比金劫厉害许多。”

听着虎伥娓娓道来,陶闲心里顿时有了底,这虎主连金劫都没渡,说到底还是个雏儿,怕它作甚。万一应付不了,还有陆小露这只萝莉大佬罩着呢。

“走!带我去弄死它!”陶闲挺起胸膛,一股浩然之气喷薄而出,自信得无与伦比。

虎伥怯懦的摇了摇头,没精打采的道:“别去送死了,你不是它的对手,快走吧……”

“好,我可以下山,走之前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你体内那一丁点良知还能坚持多久?”陶闲凝视着那只虎伥,换了一种思路劝道。

“我……”虎伥顿时默然。

“所以说你这种人最可恨,难怪有人会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这次放过我仅仅是因为我是龙溪镇的人,那下次不是龙溪镇的人呢?你就觉得活该,觉得心安理得了吗?收起你那可笑的原则吧,这只不过是你最后的遮羞布而已。”

陶闲突然大声训斥道:“你以为你的虎主真会放过你?自堕噩梦中人,永远都会沉睡于噩梦之中。与其说是你对虎主的忠诚,不如说是它对你本就屈辱的灵魂的反复践踏,直到最后把你仅存的一点人性泯灭掉,这般下场你就高兴了?”

“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永远受命于他人。醒醒吧,听听你内心的声音。是一时冲动,搏出一个未来;还是安于现状,永世不得翻身。你自己选择一回,行不?”

陶闲一席话说完,重新感悟到了哲学家之魂,这才是原来的自己。

“可是我……”虎伥的内心动摇了,尤其是陶闲那句“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永远受命于他人”,这句话像一涓清流,奋力的灌溉着自己早已因失去希望而干涸的心房。

可是人最根源的恐惧来源于死亡的最后一刻,虎伥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当初身为人时,被那只虎主啃食心肝的画面。那种深入到骨髓的恐惧与痛苦,让它迟迟不敢下决定。

陶闲察觉到了它的犹豫,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它的肩膀道:“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但真正的悲剧,是人到壮年时却恐惧起光明。为了自己的良知而奋斗,这有什么可恐惧的呢?”

虎伥被陶闲接二连三的顺口溜激的战意蓬勃,双眼迸发出了炙热的希望之光:“对,兄台说的对!就算拼个魂飞魄散,也比现在浑浑噩噩,我自犹怜强!我这就带你去弄死它……”

“慢着……”陶闲突然制止道。

“兄台你?”虎伥顿时焦急了起来,可不能刚给了希望就反悔啊,这种折磨鬼也受不了啊!

“任何没有准备的战斗,都是去送死。把这句话好好铭记于心,待会我要考你的……”陶闲摸了摸下巴,老奸巨猾地道。

“有理!”虎伥很狗腿的点了点头,偷偷地打量了陶闲一眼,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

……

“虎主,您要的人我给您抓来了。他就绑在前边那棵树上……嘻嘻……”虎伥屁颠屁颠的在前头领着路,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这几日都有收获,最近你干的挺不错!”那虎主与一般老虎长相无异,皆是四肢着地而行,只不过虎主的瞳孔为深绿色,口能出人言,倒是与一般老虎不同。

“你个王八蛋,我信了你的邪!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陶闲果真被绑在一棵树上,听见来人声响,便放肆的大骂起来。

“吼吼吼,这人还挺有精神,很好……很好……”虎主对虎伥抓来的生人很是满意。

“你就是虎主?妈了个蛋,你要小心你身旁这个小人,它刚刚还说要和我一起弄死你!呸!你这出尔反尔的狗杂种!畜生!”陶闲朝虎伥狠狠的啐了一口,可惜距离太远。

“吼……怎么回事?此人说的可是真的?”虎主鼻孔喷着白气,一脸震惊的望着虎伥。

虎伥倒是指着陶闲狂笑起来:“这个傻瓜,还想骗我一起杀掉您,哎呦……说了好多令人感动的话哟,什么‘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永远受命于他人’,你瞧这话说的多好,哈哈哈……”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枉我当初还以为你良心未泯,还想替你出头,不曾想你编出什么不害同乡的幌子,就是要博得我的同情!狗日地你竟然和我玩无间道!”

陶闲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欺骗,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之感涌上了他的面容,狰狞而又扭曲可怖。

玩大了,这次真的玩大了……

虎伥往前走了几步,得意的笑道:

“您今儿个教了我这么多话,那我也教您一句。不要相信任何鬼说的话,鬼话怎么能信呢?哈哈哈……记住了,背下来,到了阎王那可是要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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