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乱语】鬼的兵器是从生前带来的。比如刀兵死时手里拿着刀,死后刀也会成为鬼之兵器,常伴左右,怎么都丢不掉,而且坏了还可以重塑。有兵器之鬼和无兵器之鬼战力差距很大,所以执兵而死既彰显出生前之勇,死后更是骁勇非凡。“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这句诗是有道理的……
……
……
命运就是这样,你越是向它谄媚屈服,它越是欺你更甚。
陶闲话音刚落,千百把兵刃更往前进了一尺,只须那玉面男子一声令下,陶闲身上就要多出千百个疮口来,就算是用创可贴粘遍全身,也于事无补了。
“殷兄……此人是我邻居,为人也还算老实忠厚,请勿要与他为难……”方一耳朵耸动,四处都是兵刃之声,遂替陶闲说起话来。
玉面男子点了点头,转而望向陶闲,试探性地问道:“无尘子,你还记得我否?”
“什么五橙子?你是哪位?”陶闲一头雾水,听它言语中有几分殷切之意,似曾认识自己一般。
“都退下吧,此人真若发起狠来,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玉面男子怅然一叹,将袖一拂,让众鬼兵解兵退下。继而又向陶闲拱手道:“在下是中元四将之一的殷希声,你真不记得我了?”
嘿!陶闲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五杰”“四将”“三雄”之类的江湖诨号,听上去牛气冲天,实际上就是个打酱油的菜货。
输人不能输阵,输阵不能输名,陶闲回礼道:“殷希声,好像有些印象……在下摇滚小天王陶闲,你还记得我否?”
“哈哈……”陶闲这一番话可就露了底了,殷希声已知他不认识自己,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转而又问道:“陶兄,今夜为何到访?”
没了兵器相抵,陶闲胆气壮了许多,指着众鬼道:“你们差点害死人,脸上不觉得羞愧么?”
“尤其是你……”陶闲转而指着殷希声手里的剑道:“朋友犯浑,你不但不去阻止,反而跟着他一块胡闹,多大个人了,心里有谱没谱?”
方一忙道:“此事不能怨殷兄,是我执意如此……”
“你以为你这样的行为很帅气么?哼哼……为知音断魂,说得好听,你不过是个虚伪的人罢了……”
陶闲一上来便把场上主角鄙视了个遍,一旁的众鬼兵登时不乐意了:“方琴师曲通人心,境界高远,怎么是个虚伪的人了?”
“对啊,我家将军与方琴师惺惺相惜,俱是高洁雅致之辈,小子,你口出狂言,今夜要不给个说法,休想活着离开!”
“对!休想!”
陶闲才不管犯了众怒,白眼一翻,冷笑道:“好个曲通人心,方瞎子,你刚才曲中的蹄入泥潭,身没激流的马儿都懂得向死而生,勇而无畏。而你这个奏曲之人为何如此枉顾性命,动辄寻死觅活,不是虚伪是什么?”
方一顿时脸露惭色,嗫嚅道:“我……”
“殷希声是吧……”陶闲将话锋一转,朝着他猛轰起来:“亏你俩还口口声声的说知音知音,你连你朋友是激情盲目还是自我真意都分不清,哪门子的狗屁知音?”
“他若是真想死,方才那曲拉的就应该跟坨屎一样,哪来浑身冒汗的鸡血效果?他若是真想死,方才你拔剑时就不会皱着眉头,他若真想死,就不会自家在巷口天天爽爽地晒着太阳!”
“夜晚的时间、具有氛围的地点、容易擦出火花的人物、引发爆点的事件这些个元素加在一起,都很容易让人情难自控,迷失自我!待激情燃烧过后,终归会发现,自己当时的选择是盲目的!生命只有一次,他要后悔了,谁负责?你么?”
陶闲声调一扬,继续气势汹汹地道:“什么是朋友?喝碗酒?吃顿肉?听个曲?肤浅!”
“无论你的朋友向你表示怎样的愤怒,悲痛,快乐,你都不要让他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来,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懂?”
殷希声站在原地,被陶闲驳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众鬼兵脸上虽不服气,心里替自家将军愤愤不平,但又从他话里找不出漏洞来,一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相顾无言。
“我知道你的心思……”陶闲叹了口气,拍了拍方一的背:“你曲调中的沉浮激昂之气,都是你生命的张力。你若死了成鬼,只怕此曲的精髓你再也无法奏出。若是如此,你既对不起殷兄,更对不起你自己……”
“你……你懂这曲子?”方一闭着眼睛,不可思议的向着陶闲。
“不懂……只是万物皆有规律可循,我哲学门徒,略窥门径罢了……”陶闲双手抱怀,故作高深地道。
殷希声精通音律,知曲之要旨乃在奏者之心,听陶闲说到了关键,顿时幡然醒悟,不禁愧然道:“愚为了一己之私,不单差点害了方兄性命,还要断送方兄之乐魂!幸得陶兄提点,才不至于铸成大错。”
“只要你肯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块穷骨头,认认真真活下去,就会有无限可能,方瞎子,待你阳寿尽时,带着上百首,千首,万首曲子再见殷兄,岂不乐哉!《突然的自我》这首曲子就很适合你嘛!”
见已搞定了殷希声,陶闲颇有成就感,继而又摸着方瞎子手中的二胡,装起X来。
“哈?”
“举个例子而已……你千万不要低估了你的样貌与实力!”陶闲奋力的打着鸡血,没办法,谁让这货长得这么像伍佰。
“我……我……唉……”方一冷静了下来,在陶闲一通洗脑下,心中求死之意渐渐消散。
殷希声却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陶闲来,再加上他男生女相,颇是俊美,陶闲很是警惕地与他站远了些距离,摆着手道:“我虽然优秀,但绝不搞基,跨种族的更不考虑,谢谢……”
“哈哈哈,无尘子可没陶兄有趣……”殷希声抚掌大笑,它本是潇洒狂狷之流,性子澄明豁达,见陶闲为了救方一的性命,竟敢在众鬼兵面前仗义勇言,丝毫不惧,心中好感顿生。
只是对他的突然到访还存有些许疑虑,继而道:“陶兄满腹乾坤,道法精深,着实令人敬佩。前几日有两个不知好歹的宵小之辈,企图戕害方兄性命,在下已将他们擒来,只是碍于他俩身份之故,该如何处置,在下并无良策,还请陶兄赐教……”
“嗯?”刚还差一点被捅成了马蜂窝,这一下子捧成了座上宾,这身份转的太快,陶闲一时还难以适应。
只听殷希声双掌一拍,一队鬼兵扛着两个大包裹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地上,如同易碎的花瓶一般。
待将这包裹掀开,正捆着两个人,陶闲好奇的走上前一看,心中奇道:“嚯呀呀……在这世界果然能看到这两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