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给全体文科生丢脸了(1 / 1)乌上歧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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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小襄再次摸索过去,指尖触及到一双冰冷彻骨的指节时,浑身一阵瑟缩,她又向前探身,双手将腰带系在卫玠手腕上,随后一把抓住坚韧的藤蔓,手脸一齐用力,卫玠悬在坑中的身子一点点上升。

可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体重真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个成年男子,就重的离谱。

小襄面色扭曲,紧握着藤蔓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身子往相反一侧无限度倾斜,脚尖死守脚下那方寸之地,寸步不让,好在她平日里的那些肉没白吃,拼着一身蛮力,真就一点点将卫玠拉了上来。

坑口冒出卫玠半个身子后,小襄将藤蔓缠在树干上,像泄了气的皮球,高大威猛的身姿顿时萎靡下来,不待喘上一口气,便马不停蹄的赶向坑边。

天边雷光一闪,照亮了坑底闪烁的银光,小襄神色不解,却没有多管,半跪着身子,双手抱着卫玠的腰,将他一点一点提起来。

卫玠斗大的身子哐当趴在她肩上,宛若一头大狗熊扑通将人扑倒一般,小襄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好在双腿灵活,向后支撑,勉强稳住身形,小襄咬着后槽牙,努力伸手将卫玠的腿扒拉出来,一时身子不禁前倾,后脚支撑力不足。

到最后,他的腿扒拉出来,小襄也被他哐当扑倒在地。

脑袋瓜子嗡嗡的,小襄顾不上疼,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脖颈见喷薄而出的微弱气息彰显卫玠尚有气息,小襄一颗心也稳稳落下,神色疲惫不堪,就想一辈子就这么躺着,即使卫玠趴在她身上十分沉重,压得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她也懒得动。

轰隆一声,响彻林间,惊得合眼小憩的小襄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妈耶,她怎么忘了,还在打雷呢。

她扒拉几下卫玠,见他毫无知觉,艰难的钻出身子,将腰带囫囵塞入怀里,准备扛着他离开时,突然发觉他的一双手还紧紧抓着藤蔓,丝毫察觉不到痛,小襄心中震撼。

方才他便是凭着求生的本能才一直揪着藤蔓不放的吧。

心中五味杂陈,她握住卫玠的手,一点点扯出藤蔓,可卫玠死命揪着,一点不肯松开,反而越收越紧,颗颗青刺刺入血肉,手心模糊一片。

小襄着急起来,连忙喊道:“卫老二,你快松手,我们已经安全了,可以松手了。”

说着,又着急去掰他的手,好在这次,卫玠有了松手的迹象,小襄心中一喜,一鼓作气,抽出藤蔓,扛着他正要走的时候,天边一个响雷炸响,小襄这才意识到真正的不妙。

天上在打雷,他们在小树林里,那岂不是很容易被雷劈吗?

回想起被雷劈的不美好回忆,她背后冒出一层冷汗,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动。

脑海中一瞬间回想起生平学到的所有避雷小贴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空空如也,身上除了一把金属匕首,什么都没有。

可在野兽盘旋的林间,没有一把匕首防身,实在太危险。

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冒险揣着。

视线落在卫玠身上,头上的发冠铁质,丢掉,胸口一摸,掏出金药瓶,犯起了难。

踌躇片刻,她抽出卫玠怀中的荷包,打开一看,空空如也,面色怀疑的看向卫玠,没再多管,将金药瓶里的麦丽素倒进荷包,不舍将金药瓶扔进坑内。

许久,清脆的金属相撞声传来,小襄神色一顿,回想起方才坑内一闪而过的银光,心中有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猜想。

她暂时压在心底,将荷包对准卫玠的嘴,强硬的喂了两颗。

随后自己也吃了一粒,下意识的一嚼,醇厚的苦味在口腔内迅速蔓延,小襄面容扭曲,苦的翻了个白眼,咬紧牙关,勉强咽了下去。

关键还回味无穷,小襄吐了吐舌头,不由感叹,她还是太年轻。

囫囵一顿乱想完,小襄托着卫玠的胳膊,弯腰躬身还低头,走一段,停一段,路线避开树冠,身形颤颤巍巍,几欲跌倒。

大手紧揽着卫玠腰际,小襄咬着下唇,苦命支撑。

忽而耳边剧烈轰鸣,身侧不远处大树应声倒下,哗啦一声,直直拦住小襄二人的去路,小襄吓得腿一软,两人跌坐在地。

倾盆大雨直泻而下,狂风遍地席卷,雷声大作,小襄欲哭无泪,连忙脱下外衣,遮挡在卫玠身上,自己托着他,小碎步快速挪动,也不管什么路线,只想赶紧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鼻尖一阵阵闯入浓厚的血腥味,小襄知道是从卫玠身上散发出来的,一刻也不敢停,生怕卫玠失血过多,一命呜呼。

下过雨后,山路湿滑,小襄吃了不少苦,双手双腿被尖锐的山石划破,汩汩流血,只是她自己浑然未觉,将卫玠放在背后,用腰带系紧,扶着树干,一步一挪,分辨不清方向,只能凭直觉往前走,希望她这个作者能有那么一丢丢光环。

好在,命运还是眷顾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一间摇摇欲坠的破草屋,小襄笑着松了口气,脚步不停的往那边走。

草屋的门凄惨的躺在地上,风声萧瑟,更衬得这件草屋摇摇欲坠,透过门框往里看,可以瞧见屋内滴答答下着小雨,地上的水估摸着可以养鱼,风穿过堂,呜呜呼呼,似人在凄惨呜咽。

小襄听得头皮发麻,可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稻草腐烂的气息,萧萧风声穿过缝隙,仿若灵巧的小蛇,悄然钻入人的衣衫内,惊起脊背冷汗。

小襄顾不着许多,找了一处还算干的地方将卫玠放下,将凄惨躺在地上的门板搬来,拧出搭在卫玠身上湿透了的外衣上的水,囫囵擦了一遍门板,扶着卫玠躺下。

拿出荷包又给他喂了几颗药,坐在门板上歇息。

一阵风卷过,湿透的衣衫生出丝丝凉意,直往人体内钻去。

小襄打了个寒颤,起身找柴生火。

她吹燃火折子,在破草屋内四处寻找,逛了几圈,才勉强找到一些干柴,四下捣鼓,眼看它火燃又火灭,火灭又火燃,屋内青烟弥漫,十分呛鼻。

卫玠眼睫微颤,微弱的咳了几声,挣扎着睁开眼,刚准备撑手起身,四肢一阵疲软,无力瘫倒。

面前青烟弥漫,视线昏沉,他略一偏眸,便瞧见一个狼狈的背影,正是捣鼓着青烟汩汩的凶手,身上粉色的衣衫破烂不堪,濡湿着刺目的血痕。

干涩的喉头一滚,他低声唤道:“小襄,阮小襄。”

低弱的嗓音并没有传到小襄耳朵中,此刻她背对着卫玠,眸色凝重,如临大敌,脸颊黑黢黢的沾着灰渍。

卫玠低喘一口气,猛不防被烟呛到,胸膛剧烈剧烈起伏,咳嗽起来。

小襄闻身转过来,立刻丢下手中的湿柴火,关切的走近,见卫玠咳得撕心裂肺,俊朗的面庞染上一丝红润,蹙眉担忧问:“卫老二,你没事吧?”

说完,眼睛一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好像是被烟迷到眼睛了。

卫玠手背抵着嘴唇,肺部钻来一阵阵痒意,他深吸一口,默默压抑,偏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脸颊站着脏兮兮的灰尘,眼里猩红一片,一边说话还一边揉搓着眼睛,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声调不由自主的放轻:“我没事,别哭了。”

小襄动作一滞,放下手,眼尾染上一抹嫣红,却没有哭意,“我没哭,眼睛被烟熏得难受,没忍住揉了揉。”

卫玠一愣,收起那尴尬的关切,冷着脸偏过头:“哦,我看你眼睛受不住了,这才提醒你的,手太脏了。”

小襄低头看了看,手心一片,全是黑漆漆的灰,怔愣片刻,随意往身上抹了抹,唯一一块干净的粉色片刻间变为黑不溜秋。

卫玠偷觑着她的小动作,脸上透露着嫌弃,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他看向不远处袅袅升起的青烟,轻蹙眉头,“我来生火吧。”

说罢,刚准备起身,手心无意间攥起,升腾起一阵烧灼的刺痛感。

小襄抓着他的手,一打开,触目惊心。

藤蔓的倒刺嵌入手心,密密麻麻,血液濡湿碧绿的刺,泛出诡异的光芒。

小襄凑近看了看,忽然捂住眼睛,退避三舍,振振有词:“不行,不行,辣眼睛。”

卫玠:……

“还是我来生火吧。”

吐槽完的小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暗自吐了吐舌头,麻溜的窜过去捣鼓起来。

望着她敦厚的背影,卫玠不由看失了神。

等他反应过来,小襄一颗脑袋突然在视线中无限放大,她握着自己的手腕,一点点掰开拳头,用指甲细心处理着倒刺。

卫玠下意识缩手,手腕被小襄微微攥紧。

“别乱动,我给你把刺弄出来,很快就好。”

背后,火舌摇曳,将一股股的暖意传递过来,橙色的火光包裹着脏粉色衣衫,朦胧不清,仿佛十分遥远,可又近在眼前。

视线下移,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心包裹,小襄捧着他的手,神情专注认真,手腕匀称,手指修长,算不上纤细,白白粉粉,指甲晶莹圆润,只是长度稍长,亟待修剪,翻转间,手心露出些许红点,只是被黑灰盖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卫玠拧着眉头,像是想到什么,沉声道:“你的手,是因为救我受的伤?”

小襄依旧全神贯注,随意点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虽然好吃懒做,可这道理心里明白的很。”

卫玠没再说话,心中似乎隐约觉得失落,可又觉得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目光扫过,见她处理伤口得心应手,一点都不像平常疯疯癫癫的模样,心中莫名一滞,好奇开口:“你是不是学过医术?看着你的动作貌似很娴熟。”

小襄迟疑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缓缓开口:“算是略有精通,我爷爷是兽医,平时村里什么猪崽子狗崽子兔崽子生病时,都会请他去看病,我有幸观摩过,学了点皮毛。”

卫玠:……

处理完,小襄长长舒了口气,“好了,只是没有伤药,似乎差了那么点意思。”

卫玠呵呵一笑,岂止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他将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坐起身,万千墨发自肩膀滑落,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小襄吸溜一口口水,眼泛精光。

不得不说,卫玠这一头飘柔顺发,她都想拿把剃刀……

不行不行,秀发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卫玠随意将发丝拢在肩膀后,腹部隐约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他无暇顾及,视线下垂,落在腰间,捆束的腰带不知何时不见,衣衫松垮,微露出精壮的胸膛,他眸色复杂的看向小襄,想从她的神色中窥出什么。

可她盘腿坐着,双手撑着脑袋耷拉,看不出一丝神情,他有些遗憾,拉了拉衣领,刚想找金药瓶,一摸怀中,空空如也。

他再次看过去,“我的药呢?”

小襄抬起头,眼睛似眯非眯,看起来很是萎靡,猛一听他发问,似乎愣住了,缓了许久,才道:“外面打雷,所以你身上的金属全被我扔了,不过,我不是故意扔掉你的金瓶子,你可不能找我赔偿。”

见她一副急切辩解的样子,卫玠忍俊不禁,她这样子活像自己是个恶贯满盈的讨债鬼。

“谁跟你说那瓶子是金的?”

“啊?不是吗?”

“当然不是,金制品只有陛下一人能用,那个瓶子是铜制的。”

小襄眨巴眼,哦了一声,卫老二怎么不早说?害得她狠狠惋惜了一把,恨不得剁掉自己这双浪费的手。

“对了,为什么打雷,身上不能携带金属?”

小襄一愣,随意摆了摆手,嘿嘿笑道:“这是我们东瀛仙山的夫子所教,其中奥秘,不可多言。”

说完,面上神秘,可那一双飘忽不定的双眼,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她是一个文科生,还是一个没什么基本常识的文科生,只知道打雷不能带着大金链瞎晃荡,要解释出个所以然是一句话都憋不出的。

对不起,我给全体文科生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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