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沈笑澜一头雾水。
看来乌角先生显然是误会了,可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压根解释不清楚。
才反驳了两句,乌角先生马上摆出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表示坚决不会泄露她的身份,而且还会想办法护得她周全。
沈笑澜无奈,干脆也不再抵抗,公主就公主吧。
“这是什么时代?那山是九常山?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在那石牢中吗?我怎么会在你这?救我的人呢,他是谁?他在哪……”
沈笑澜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来,乌角先生听得嘴角连连抽搐。
沈笑澜清了清嗓子,故作有理的说:“我总得问问这些,看看你知道多少,否则怎么判断能不能信得过你?”
乌角先生闻言呵呵一笑,不知从哪变幻出一套茶壶水杯,给沈笑澜和自己各自斟了一盏茶,摆开促膝长谈的阵势。
沈笑澜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凌空取物的“把戏”,也是暗暗吃惊:他身边没有神鬼助力,是个术法高人无疑了。
紧接着,乌角先生侃侃而谈,内容包括当下时事、周围形势,以及他口中“公主”的生活背景……直把沈笑澜听得一愣又一愣。
这世代是东汉建安二十四年,汉献帝已在位二十年,刘备刚刚自立汉中王,关羽正在北伐曹魏。
她穿越了!
根据掌握的知识,沈笑澜知道这一年的秋天将有一场决定三国鼎立的荆州之战……这也许是她所知的历史,也许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另一个历史,不过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她只知道,这是冼星尧还活着的年代!
救出她的,应该就是冼星尧了!
乌角先生说得很细,沈笑澜耐心的听。
据称,九常山中封困着一位未被载入史册的公主。
故事要说到建安五年。
汉献帝刘协的妃嫔之一董贵人的父亲被曹操所杀,她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当时董贵人已有身孕,汉献帝数次为她向曹操求情,但仍未能幸免。
董贵人被赐死,心怀极深的怨念离世,之后诡异之事发生。
在她尸身下葬后,腹中的胎儿竟然毫不受影响的足月诞下,且生来就会说话,被灌下黑狗血才止住。
有方士推算,这位公主是乱世祸根,必须铲除,否则国不将国,妖魔横出,三界动荡。
然而刘协念董贵人枉死,实在不忍再杀掉孩子,只是随意给了个封号,心存侥幸的命人将她秘密送到九常山,关在天然石牢中,着人看管。
如此推算下来,这位公主也有十八岁了,与沈笑澜年龄相仿。
当然,乌角先生说的这些都是传闻,并没有人见过这位公主,所以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还不知道咧。
沈笑澜又仔细回想了一下。
她出现在石牢中的时候,身边确实没人,而且外面的守卫大哥也说了,这些年从缝隙送饭进去,连餐盘都没退还过,确实很可疑啊……
难不成那个天然地牢连通了什么异空间,能把人带饭传送来传送去么?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能穿越了吗……
不不不,这事肯定跟魏槐有关!
魏槐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他在不在这个时代?
沈笑澜敲了敲脑壳。
更让她头疼的是,她原本以为这位公主的存在是个秘密,像乌角先生这样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应该很少,然而她得到的答复却是他们方仙道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这就很坑了啊……
九常山出事,大家肯定明白那个瘟神般的公主出关了。
不管是不是要面临喊打喊杀,情况都十分不妙。
目前这样子,她不是公主也得背上公主之名,搞不好还要被卷入三国纷争,划不来啊!
万幸的是,没人知道这位倒霉公主长什么样,她得趁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时,做好伪装工作。
乌角先生知道了她的顾虑,笑呵呵的告诉她这都不是事。
伪装还不简单?
甚至都不用他出力,沈笑澜自己衣兜里那两张纸片小人,就可以直接拿来用。
听他一提,沈笑澜才想起那是魏槐用来接她到九常山的纸人小红和小绿。
魏槐给它们施加了千人千面术,在这种术的影响下,每个人看到的特定面孔都不一样,确实难以被追踪到。
乌角先生一边称赞着这术法的精妙,一边从纸人上汲取了一点灵力,直接用在了沈笑澜的身上。
本人不受术法影响,沈笑澜对照着铜镜也看不出什么,单纯就觉得她现在这挖煤工人一般的黑灰造型该改改了是时候去洗把脸了。
“您为什么要帮我?”沈笑澜问。
即便有公主身份光环加持,可她身上的疑点未免也太多了。
像乌角先生这样能力非凡之人,不至于一点都不起疑吧?
再者,乌角先生不过一个云游方士,为什么会热心帮助一个有问题的公主呢?他图什么?
“您的出现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乌角先生笑呵呵的说,“无论是对这乱世来说,还是他来说……”
“……谁?”沈笑澜听得迷迷糊糊。
乌角先生并未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门边。
“他差不多回来了,你且跟我去吧。”
去干嘛?沈笑澜心里一个问号,人则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背上包跟在了后头。
这是一片僻静的密林,看似绿油油一片没有尽头。
沈笑澜跟在乌角先生身后,不消一刻就走到一条潺潺溪水边。
冼星尧立在一块润滑的青石上,迎风转过身来。
“冼星尧!”沈笑澜面露喜色,真的是他!
见她直奔而来,冼星尧一侧身,轻飘飘与她擦肩而过。
沈笑澜一脚踩在青石上,一个趔趄失去平衡。
仿佛知道她会跌跤似的,冼星尧衣袖微微一带,令沈笑澜原地晃了晃,竟然就站定了。
“乌角先生。”冼星尧不动声色的略过沈笑澜,跟她身后的老者招呼道。
“星尧,今天回来的很早。”
“不是什么难对付的魔物。倒是清理被污染的长生玦花了一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