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姐让奴婢说,那奴婢就姑且说了,这一套吉祥物按照世面上的价格怎么说也得卖个一千五百两,小姐送去煅烧的金钗银子就已经有二十两黄金,再加上工人煅造的劳务费,就算小姐不要利润也得跟赵家拿个一千两白银。”墨画手拿着算盘算了算,说道。
“竟要这么多的银子?”饶是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百合也是颇为震惊。
“小姐,您那头可有一些不要的老虎、兔子的边边角角么?若是您不要了就给奴婢吧,说不得以后还能升值呢。”清芷也笑着说道。
紫容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摩挲着手上的镯子,道:“大姐今日也该回来了。”
独孤紫岚原本几日前就该回来,可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大雪堵了清宁庵的大路,所以不得不在山下的农庄先住下,等到开了路才回来。
百合点了点头:“家里的马夫已经去接了,想必午膳之前便能回来。”
“走吧,数月未曾相见,也不知道大姐变成什么样了。”
紫容脸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带了两个丫鬟往大门口而去。
……
独孤城大门,两鐏石狮子并排在两边,坚韧冰冷。
一辆马车缓缓地从远处来,停在了大门前,马夫拉紧马绳,先下了车,放下了小杌子,一双纤细白净的玉手从帘子后伸了出来,一身浅绿色绣绣球花裙衫的独孤紫岚从车里出来,她脸色红润、精神看起来很好。怀里好像还抱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小东西冒出头才知道是一只毛发雪白无杂毛的猫。
刚下马车便看到紫容带着丫鬟在门口站着,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独孤紫岚神色一敛,朝紫容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哥和父亲呢?”
“大姐与我好几月没见,难道还是不愿意见着我么?”紫容看着她,说道:“紫容见大姐面色红润,也不像是重病中的模样,若是让父亲见着,也不知道父亲是该再将大姐送回去,还是顾惜父女情分,装作不知大姐装病的事,让大姐留下来。”
清宁庵几日前传来消息,说是独孤家的大小姐得了丹痧,让府里去接人。父亲不在,母亲自然不可能放任独孤紫岚不管,就禀了祖母,私自让人去接了紫岚回来。因着前几日父亲的事让全家人烦忧,倒是忘了还有紫岚这件事,丹痧脱后无痕迹,很快便好,紫岚在农庄的这几天正好把脸养好了。
紫岚双手抓得紧紧的,怀里的白猫被她抱得太紧,叫了几声,挣扎着从紫岚怀里跳了出来,撒开脚丫子就朝身边站着的小丫鬟抓去。
“啊!走开,哪里来的畜牲!”
小丫鬟手上被抓出一条血痕,伸手往白猫身上一拍,白猫被甩得摔在雪地里,白毛沾上了白雪,更加与雪地融为一体。
“雪球!”
紫岚惊呼一声,转头目露凶光地看着紫容,嘴角却又突然勾起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多谢妹妹今日出来接姐姐,妹妹对姐姐的好姐姐都铭记于心,咱们的时日还长,姐姐就不信妹妹能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紫岚凑在紫容耳边恨声说着,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抓着紫容的手腕,像是要把它掰断揉碎。
紫容脸色淡淡,伸出手将紫岚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看着她的眼睛,不急不缓地说道:“大姐想做什么,紫容都奉陪。只是大姐要记得,我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独孤紫容,你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就像是今日这般。”
紫容一把将紫岚推开,对着站着不敢说话的小厮厉声说道:“还不把人送大夫,傻站着做什么!”
下人们唯唯诺诺地应了,将被抓伤的丫鬟带走,两个小厮也抓着雪球。
“独孤紫容,你敢!”紫岚没有防备被她推开,刚刚站稳就听到雪球传来的哀叫声,瞪大了眼睛地发现两个小厮居然扯着雪球的手脚,雪白的毛发被扯得掉落。
紫容置若罔闻,走上前摸着“雪球”头上的毛发,雪球挣扎无效,被两个小厮死死固定住。
紫容轻启朱唇,表情莫测,缓缓道:“大姐,你心里难受了么?”
紫容表情认真,好像是真的在问她这个问题。独孤紫岚一愣,抬眼仔仔细细地瞧了紫容。
“你真是个疯子,疯子!”
“紫容只想告诉大姐,请大姐记住今日的难堪和痛苦,这样日后大姐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时才能想起来,只要大姐敢对我和我身边的人做什么,我就会用同样的法子对待大姐,让大姐也尝尝相同的滋味。”紫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紫岚瞬间便觉得从后脊背升起一股凉气。
摆了摆手,两个小厮将“雪球”放开,“雪球”叫了一声,眼神有些畏惧地看了紫容一眼,跳到雪地上,朝着独孤府大门的方向跑去。
“独孤紫容,你好你好得很!”紫岚紧紧抓着手里的帕子,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表情已经气得扭曲。
“哦,对了,大姐离家这么久,应该还不知道父亲带回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吧,那女子怀着身孕,性子温柔体贴,看起来似乎还比沈姨娘胜一筹……虽然是勾栏院出身,但还是大姐的好舅舅介绍给父亲的,说是身在泥沼却是卖艺不卖身,想来大姐也相信赵大人,觉得那是个好姑娘。”紫容状似无意地说着,眼睛却是观察着紫岚的表情。
独孤紫岚的表情越发扭曲,她知道紫容是在故意激怒她,但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怒火中烧。母亲虽死,但父亲只有父亲一个嫡子,上次沈姨娘怀有身孕时她便担忧她生出个儿子,抢了父亲对大哥的好处,好不容易看着沈姨娘倒台,她以为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好舅舅,居然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日,将女子推给父亲。
愚蠢,简直是愚蠢至极!
“独孤紫容,你究竟想做什么?!”今日的紫容看起来更加像是在发泄,她方才静下心来细细想,自己这段时间却是不曾对她做什么不好地事情。
不,应该说,从始至终,自己除了做做表面上对她好的功夫,给她造成假象之外没有真正地伤害过她。只是看她的样子,竟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