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找了堆干枯的树枝在山洞了燃起火来,将宇文拓放在旁边干净的草垛上,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宇文拓身上。
紫容撕下衣裳一角用雪水浸湿,拧干之后搭在宇文拓的额头上。
侧过脸,看见容珩正在替宇文拓正骨,他的脚踝肿了起来,想来是骨折炎症导致的发烧。
刚才他背着宇文拓跑了许久,这会儿又给他拉骨复位,额头上渗出了细腻的汗水。
紫容用了手上干净的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动作轻柔。
容珩身子一顿,火光下的侧脸线条渐渐温和了起来。
骨折复位极痛,昏睡中的宇文拓不禁痛呼了一声,小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枯草,过了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紫容用净了雪水的帕子搭在火上烤得暖和些,替他擦着手上的汗和脸上的污渍,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容珩,容珩将宇文拓的脚踝肿起处擦拭干净,找了笔直的树枝固定,这才将衣裳撕成碎条包扎起来。
“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小孩子骨头长得快,等它自己长好,便没事了。”坐在火光前,容珩松开了手,缓缓地将他的脚放下,开口说道。
“嗯,我知道。”紫容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开始感觉后背发黏,方才一路跑过来,衣服上落满雪花,替宇文拓收拾的时候,雪水都化湿在衣裳上。
只是容珩就坐在面前,她若是光明正大地脱衣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我摸着太子身上的衣服湿了,不如把它脱下来放在火上烤一会儿,也免得穿在身上着凉。只是他脚踝不宜挪动,你也将身上湿掉的衣裳脱了,再过来帮我可好?”
容珩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他身上只穿着中衣,说完便背过身去。
紫容一愣,脸色有些发红,还是动手解着外衣,快速地将外衣褪下搭在架子上烤火,眼角余光悄悄看了眼容珩,发现他还是背着身,想了想,快速地将里衣从中衣处脱下,用架子上的外衣盖着里衣掩盖。
呼出一口气,幸好她因怕冷穿得多,否则这几层脱下来恐怕得走光了。
“我好了。”
容珩转过身,神情却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披着及腰的黑色长发,衣裳宽松,皮肤白皙却带着点点羞涩的红润,微微低下头笑了笑,道:“过来。”
紫容小步快走了过去,容珩想了想道:“你替他将衣裳脱下。”
说完,便蹲下身子一手抱着宇文拓的膝盖,将他的下肢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将他上半身托离地面。
紫容伸手将宇文拓的扣子解开,心跳得很快,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要将衣裳从背侧脱下的时候发现容珩的手正挡着。
他的手很暖和,却让紫容一惊迅速将手挪开,却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一手穿在宇文拓的衣服下托住宇文拓的上半身,容珩将手缓缓放开,快速地拖住宇文拓的肩膀。紫容这才将衣裳脱了下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宇文拓放下,倒真的像是身为父母在照顾生病的孩子了。
容珩站了起来,背对着紫容,道:“今夜恐怕是要在这里过了,我去外头找找有什么吃的,你守在这里,不要出去。”
紫容刚要叫住他,一眨眼面前的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紫容喃喃道:“至少也得多穿件衣裳出去吧。”
看着熟睡中的宇文拓,替他换了额头上的帕子,山洞里四处密闭,紫容见着火堆的树枝已经快燃烧完了。天色渐暗,如果没有火堆可以取暖,他们可能等不到天亮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搓着手站了起来,借着火光在山洞处的草堆旁踩了踩,脚下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眼睛一亮,蹲下身子用手将枯草扒开,底下是一堆排列整齐的枯树枝、树干,就这一大堆柴火让他们在这里待个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捡起树枝看了看,上面还垒着一个破旧的锅碗。赶紧将柴火抱了过去放到火里,不让火熄灭。
“也不知道容珩什么时候回来。”紫容眼睛朝着洞口处张望,心里有些担忧。
洞口处一个藏青色人影一闪,容珩便弯下身子走了进来,手上抓着两条洗扒干净的野兔和冻鱼。
紫容迎了上去,将野兔和冻鱼接了过来,将他拉了到火堆旁坐下,将内侧烤得暖和的外衣披在他肩上,道:“外头下了大雪,你怎么就急急地出去了,我要叫你都来不及,赶紧烤烤火。”
容珩任由她拉着,只静静地瞧她,听着她不停地念叨,神色温和。
紫容抬起头,就撞进他含笑的眼睛,微微一怔,猛地低下头,急急道:“你若是病了,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我怕自己照顾不来,若是追兵过来,我们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容珩嘴角含笑,道:“有我在,你且放心。”
他神情认真,让紫容不禁觉得心安。
“你瞧瞧我找到了什么?”紫容献宝似的将方才看到的锅碗拿了过来,道:“有这些东西在,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山洞里喝上鲜美的鱼汤了。”
瞧着她欣喜的样子,容珩笑而不语。
紫容用短刀将鱼切成块,放进雪化的水里,将锅架在火堆上煮,水烧开后,才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来,倒出里头的瓶瓶罐罐,笑道:“幸好方才烤肉的时候随手将调料放在身上。”
将花椒粉、食盐倒了一些进锅,鱼汤的香味就从锅里传了出来,尝了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
给容珩舀了一碗鱼汤,装着满满的鱼肉,伸手递给他,容珩接了过去。
紫容给自己舀了一大碗,看宇文拓还没醒,就先把锅盖了起来。
冻鱼鲜美,鱼肉爽滑,熬了汤之后更让人胃口大开,容珩足足喝了三大碗才放下,紫容翻着一旁的串在棍子上的兔肉,不时地洒下盐和花椒,容珩见她顾不过来,便放下碗将兔肉接了过去,动作流利地翻烤起来。
“这地方以前应该是有人常过来的,不然也不会放着锅碗还有准备好的柴火。”说到这里,紫容不禁掩嘴笑了起来,道:“我们这样子,倒是不像来避难的,跟帐篷里吃的倒是也差不了多少。”
容珩摇了摇头,道:“倒不是别人,只是我以往闲暇时过来打猎,在这里备下以防万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