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顿了顿,道:“我以往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曾尝到这样的味道,今日是托了你的福了。”
他目光深沉,径自看着紫容,声音有些幽远,把紫容看得有些愣神。
她想起母亲和她说话,一个家是否幸福总要看这个家的女主人如何持家,女主人积极乐观,那么家里也会和乐融融女主人若是偏激善妒,整个家都会鸡犬不宁。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确实是一家子,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他家里的女主人么?
“疼……”宇文拓翻了一个身,察觉到脚踝处无法动弹,嘴里呢喃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丞相……呜,本宫脚疼……”
宇文拓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身旁的容珩,紫容坐在对面,被容珩挡着,从他的角度倒是没有看到。
宇文拓皱了皱眉,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嘟在一起,眼眶里泛着泪花,黑而明亮的眼珠子朝四处转了转,道:“丞相,这是在哪?本宫怎么到了这里,这底下的又是什么东西?”
紫容挑了挑眉,果然还是小孩子,一睁开眼睛就找大人,只不过这娇生惯养的毛病还真是天生的。
“太子醒的正是时候,肚子饿了么?刚好兔子烤好了,吃一些填填肚子。”紫容凑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道:“你脚伤了,还是先不要挪动了,就坐在这里吃吧。”
宇文拓瞧见是她,直接拍开了她的手,滚烫的鱼汤直接倒在了紫容的手腕上,紫容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手。
容珩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洞口带,从地上捧起雪来,敷在她的伤口上,眼神处有隐隐的担忧。
“可好些了?”
紫容点了点头,道:“没那么疼了。”
容珩这才放下心,说道:“待会我到外头给你找些药来,这会儿可还能忍着?”
紫容摇了摇头,道:“无妨,只不过倒上了一些,并不是很严重,等会儿就好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让太子等久了。”
容珩走近她,将她外衣拉紧,这才牵着她的手腕走进山洞里。
宇文拓原本脸上带着些许愧疚,他方才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见紫容也在,脑海里就只想起她在宫里亲自己额头捏自己脸蛋的那一幕,所以才直接把手挥开了,也不知道她真的烫着没有,她不会就这么跑了吧?丞相应该会拉住她吧?
心里七上八下,怕自己被抛弃,余光瞥见两个人回来,冷哼一声,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本宫单独留在这里。”
他强做镇静,声音却没有半点底气,眼睛不敢看紫容,瞥了瞥容珩,像是在求救。
“噗嗤!”
紫容禁不住笑了出来,笑得宇文拓的脸越来越红,支支吾吾了几声,才道:“大胆,你你你,不准笑本宫!”
“好好好,我的太子殿下,你想吃东西了没?让臣女给一舀一碗鱼汤可好?”
宇文拓:“……”
容珩正了正脸色,对着宇文拓道:“太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宇文拓猛地抬起头,瘪了瘪嘴,沉默不语。
紫容舀了一碗鱼汤,用刀子将烤熟的兔肉割下来放进汤里,香味扑鼻。
“嗯真想”紫容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瞥着宇文拓,淡淡道:“不道歉的小孩不是好小孩,坏小孩是没有饭吃的。”
宇文拓捂着肚子,撇了撇嘴,刚要开口说话,一碗热汤就放在了自己面前。
“吃吧。”
他一愣,抬起头,就瞧见了紫容那张明媚张扬的脸。
“你,你不是说……”
“我可不想看见堂堂太子殿下为这一碗鱼汤折腰,道歉要真诚实意才好,说来说去只不过是那几句话,不情不愿的我强求做什么。左不能饿了你的肚子,不然回去之后又是一桩罪。”
紫容将容珩和自己的碗筷收了起来,打算拿到洞口用雪水洗干净。
“是本宫方才对不住你,只是你突然冒出来,所以才……本宫也不是故意的……”声音越来越低,瞥了下容珩不赞同的脸色。
紫容不管他,端着碗筷就要走,宇文拓心里一急,提高了音量道:“本宫错了!”
紫容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侧过身先看了看容珩,才对着宇文拓道:“太子殿下先填饱肚子再好好歇下吧,这长夜漫漫,还有得熬。”
说完,就要离开。
容珩拦住了她,将她怀里的碗筷拿了过去,轻声道:“让我来吧,外头风大,你也好先将衣裳穿上,免得夜里冷,我是男子,一昧顾着方面,所有东西都简陋了些,以往却没有顾虑到有一日你也会来这里,这洞里也没有备下御寒的衣物。”
紫容觉得好笑,道:“这些哪里能提前想到呢?我若是早知道有黑衣人刺杀,说什么也不会跟着来冰嬉场,再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山洞,难不成还能当另一个家不成?有柴火能取暖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笑容干净纯粹,表情没有一丝怀疑。
容珩看着她,顿了顿,说道:“若是我早就知道呢?”
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刺杀?那他为何一点准备都没有,还要沦落到与她一起躲在山洞中?还是这一切只是他的计划之一,就连那些黑衣人也是他派来的,只为了迷惑其他人?
容珩无奈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不是我的人。”
紫容一惊,他倒是能猜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无端被猜中了心事,还是在怀疑他,有种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尴尬,福了福身,道:“紫容就先进去了。”
容珩笑了笑,看着手里的碗筷,朝洞口走去。
宇文拓怎么说都还是一个小孩,吃饱喝足之后就又开始犯困了,再加上他腿脚动弹不得,与紫容之间因刚才的缘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坐着坐着就打起了呵欠。
“丞相呢?”
“洗碗去了。”
“丞相居然去洗碗?!你为什么不去?”宇文拓很惊讶。
紫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手疼。”
宇文拓:“……”
……
“本宫困了,想先歇下,就不等丞相回来了。”
“容珩没让你等他。”
“……本宫真的困了。”
宇文拓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意识到这么做有些失礼,手伸到一半又马上放了下来。瞥了紫容一眼,发现她没有注意,才双手撑着草垛缓缓躺下,上半身屈了起来,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呢均匀的呼吸声。
紫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干净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喃喃道:“真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