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尘冷笑一声,道:“这一封封都是百姓血泪凝结而成,引起万民怨恨,李大人还敢说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本宫颇为不解。”
“独孤尘,你这是要害我!”李旦猛地抬头看着独孤尘,脸色怨恨,道:“若不是你集结了万民堂,任由那群刁民胡作非为,他们又怎么敢来为难陛下。”
“李旦,你这句话就是好笑了,什么叫做为难陛下,陛下坐在现在那个位置,不就是为了百姓做事的吗?百姓的话都不该听,那要听谁的?难道听你这个腌臜老头的话?”
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足了讽刺与轻蔑,这种口气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叶简斜靠在柱子上,打了个哈欠,桃花眼中带着朦胧。
“安国相王,您这实在是冤枉下官了,下官哪里敢呢?”李旦一见是叶简,忙恭维道。
叶简看了开场的人一眼,镇宁侯、独孤尘、苏墨和一众老臣,容珩因服丧悲痛过度,忧思成疾而没来上朝,他一个人待着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宇文育道:“安国相王如何看?”
宇文育心里又是气又是犹豫,这李旦虽然不争气,但也是他费心扶起来的斜封官,好不容易让他做到二品,本打算以后让他替了容珩的丞相之位,稳固自己在丞相这边的权力,这颗棋子怎么能说废就废了?
叶简打了个哈欠,道:“李大人劳苦功高,颇受陛下器重,这也不过是小过错,君子爱财,只不过李大人向来都是小人,这种小事,小惩大诫便罢了。”
“多谢安国相王,多谢安国相王。”李旦神色一喜,忙跪下磕头,叶简替他说话他也是没有想到的,本以为这一次一定死定了,没想到还有转机。
“嗯。”宇文育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亲侄子,心里十分满意,果然是亲侄子,连想法都和他一模一样。
装模作样地随手抓起一本奏折朝李旦扔去,刚想先骂一骂给足了阶梯,再顺坡下驴。
“陛下,不可!李旦收刮民脂民膏,理当处死,以儆效尤!”镇宁侯轼抱拳回道。
斜封官制度就是宇文育集权的方法,李旦就是斜封官的代表,只要李旦倒台,那他前进的道路上又少了一道阻碍。他怎么可能任由这件事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来人,将李旦拖下去处斩!”
小皇帝优柔寡断,还不如他自己来。只可惜上朝不能带刀,不然这会儿姓李的早就已经人头落地。
大臣们神色带着怪异,看着左右上来的侍卫上来,心里大惊。
这镇宁侯怎么敢在皇上面前发号施令?!
“镇宁侯,你……!”
面对着四周传来的意外怀疑的眼神,宇文育气得不行,这镇宁侯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朕还没说要杀人,你怎么……”
大殿上突然寒光一闪,站成一排的大臣们个个目瞪口呆,被喷了一脸温热的血。
原先跪在地上的李旦已经人头落地,人头滚到宇文育脚下,因为失血,整个脑袋已经青灰,李旦的眼睛还来不及闭上。镇宁侯手上拿着一把剑,面无表情地站着,尸体脖子上还在向外喷薄着鲜血。
宇文育睁大了眼睛,手颤抖地指着镇宁侯:“容轼,你竟敢!”
“来人,将地板清洗干净,不要吓着陛下!”
容轼将剑扔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宇文育,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
叶简眉毛一挑,眼神中带着几丝玩味。
宇文育看着容轼朝他走过来,惊得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爱……爱卿,你这是要做什么?”
容轼弯下雄壮的身子,五指将李旦的头拎了起来,被削掉的一半脑袋还在往外流着脑浆。
“呕!”宇文育再也承受不住,扶着龙椅呕吐起来。
“陛下,老臣只是在替陛下清除不忠不义之人,还望陛下以后都要听从老臣的话。”
容轼将头扔向一边侍卫的怀里,侍卫一惊,跳将开去,人头又四处滚落,红白相间的物体撒落了整个大殿。
宇文育刚刚好些,又看到这副场面,愣是在容轼迫人的目光下将想呕吐的感觉咽了回去,点头,道:“听你的,以后朕都听你的!”
容轼收回视线,看着一大堆噤若寒蝉的大臣,挡在宇文育面前,道:“来人,请陛下回宫!”
小李子公公上前,赶紧扶着宇文育走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还没从方才的场景之中恢复过来,宇文育走了,独孤尘自然也就不想留下,脚步一顿,看着右侧的人影一眼,抬走走了。
大臣们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苦于容轼的威慑力不敢乱动,这会儿有人走在前头,自然也就一拥而散。
“啪啪啪!”
叶简鼓着掌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狼藉,伸出脚将李旦的头踢开。
“镇宁侯果然威风,看得本王都忍不住叫好了,下次还有这样的美事镇宁侯可要提前说一声,大殿杀人,本王想想便觉得心里激动。”
容轼不由地带上可一丝警惕,叶简这个人变幻无常,心思诡异莫测,又十足的心狠手辣,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和这样的人做对头。
“安国相王,方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宇文育无能,你又何必站在他那一边,替他卖命实在不值!良禽择木而栖,本王会对相王更加优待,像相王这样的人物,应当占据一方,自成诸侯王,潇洒快活。”
容轼看着叶简,语气中带着试探,叶简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他想了许久,才发现他并不喜欢拘束,割土一方,形成自己的领地,不受朝廷约束,位高权重,这是多大的诱惑?他不信叶简会不心动。
叶简挑了挑眉,看着那把龙椅,脸上的鄙夷一闪而过,道:“镇宁侯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你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你的儿子容染容世子与我可是对头,到时候狡兔死,走狗烹,我可是得不偿失。”
叶简的话说得直接利落,噎得容轼半饷说不出话来。心里气怒,可人家说的确实句句都是实话。
刚回过神来,发现叶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