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是璀璨无比的颜色。
人类视职务为神圣,而在自然界中,这并非一种安全的颜色。
就像完全的绽放自我,通常都意味着树敌,和衰落之后的颜色对比,它转瞬即逝的美更显得讽刺无比。
老修士能量罩延续的时间就是如此。
一分钟。
不多不少。
在十五秒试探之后,老修士只支撑了四十五秒,没有更多了。
金色,最终还是被灰暗所吞噬。那一瞬间的寂静好似抽取了真空,紧接着能量罩完全碎裂,粉末还未散去时,尚且能看见好好地站在原地的蜚,还有老修士。
只是老修士一动不动。
或许天太暗了,不然在月光之下,怎么他的脸是完全的黑色。
就在下一秒,漫天挥散的粉末轻轻触碰到他的身躯,上一秒还保持着佝偻的体态,只需要被几乎没有重量的东西轻轻一碰,便完全碎裂成了同样的粉末。
随风而逝。
上一分钟还那样热烈燃烧的勇士之躯,此刻已然完全消散。
无论是维持四十九rn阵的所有长老,还是不远处的易如常三人,都无法阻止这样过于突然的结局发生,毕竟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切都太压倒性了。
悲哀的是,连为老修士高尚生命逝去而哀悼的功夫都没有,他们,必须开始争分夺秒地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自救,才是此刻主题
蜚微笑着舔着嘴唇,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没有什么比现在更令它愉悦了,无人能阻拦它,追击之人也尚且有距离,它自身造成的震撼教育又是这么有价值。
此时它周围,倒是有几个人,不过都是些小虫子罢了。毛都没长全,估计连面前这个老勇士的十分之一都挨不上边,难道,还能奢望他们变出点儿什么出乎意料的把戏?
别开玩笑了。
既然如此拖延时间也无用,蜚开始动了,它也感觉到了自己内里在醒过来,经过了值得饱嗝的开胃菜,接下来的舞台,还不如让给它来展示展示。想必,会很有趣的。
它的脚步,向前迈出。
每踏出一步,便迫使一大片的草地枯萎。
每向前一步,它便轻松抽取了附近能感受到的所有生机。
每一秒,这片森林,以蜚为圆心的一公里的圆内,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碳化。
最后,以完全死去的形态站在原地的寥寥无几。因为死去的,死去了,而剩下的,承受得住蜚能量的动植物竟然尽数变成了疫鬼,疯狂地向四处逃窜。
唯有风还在泣诉悲凉的歌。
蜚自身,则化成了恐惧与黑暗本身,与此夜完美的融合成一体。
不远处的蔡礼达三人小队,至少都有一瞬间,是觉得这个场景如此的不真实。
他们不得不祈祷,并由衷地希望自己现在立刻穿越到隔壁宋某人身上,能怼任何大佬,是一只咯手的小虫子,能绝地求生。
可事实是,他们就在此处,亲眼见证面前的森林,由生化危机变成了核辐射肆虐过的悲惨末世。
寂静也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很快,他们的脚下开始感受到了越发靠近的震动。
是什么?蜚的新招数,还是别的
啊,是十老和掌门们。
他们正在往这里赶来,他们还没有放弃!
至少在森林范围内,修真界尚且怀揣着希望。
相对的,为了抗衡他们,整个森林里的死气变成了以个人为目标的枷锁,形成了包围圈,正在慢慢向他们聚拢,收缩,压迫。
十老的反抗看似非常简单他们张开了自己的道。
围绕在他们身周的那些光芒时而呈现出淡金色,时而暗青色,时而惨白色的光,光是瞥一眼或许还会以为是他们张开的结界,又或者是他们的武器和招数,然而,都不是。
他们明白,这些都不足于对付现在的蜚。
或许位修士不知道在这一分钟之内,节点之上,能量罩之内,聚集能量的老勇士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明白,千面搜杀阵此刻已经破了,那就证明了四十九人的法力结合一出都不能阻止蜚。
那么,个人的道呢?!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了,奋力一搏,祭出道本身抗衡蜚才是唯一选择。
就是以这样无可奈何的选择,位道士天然围城一个圆阵,各自以道的形态疯狂靠近蜚的方向
但是疫鬼、死气,竟然也同他们一样,找到了自己的形状,正不要命地朝他们撞击过去。
以种而对抗无数的形态,那是纯粹的力量交锋,无声而震撼的死亡对决。
到最后,只剩下了闪烁与崩离了,因为脆弱的土地根本无法承载这等超人的力量,直接碎裂到了森林的边缘。
易如常低头,仿佛就能触及到了长老们的道。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密集的感觉到十老和掌门级别的道。
透视天机。
无我之境。
守护最珍视的生命。
有为法,如梦与泡影。
他看得透的,看不透的,每一种道,都足以让他年轻的灵魂震颤。
伟大,甚至高于伟大,不补,易如常觉得自己的词汇本来就不丰富,此刻更自觉贫乏。
他终于露出了笑意。
嘿,蜚啊,你惹毛了这群老头,这些就是你的敌人,难道华夏最顶尖级别的力量都不能让你屈服?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沉睡了很多年的怪物罢了,还吓唬我们让我们看生化危机,看末世片儿呢你,诶,等一下
什么!十老他们还是冲不过来吗?
易如常张大了嘴。
那些强大的力量几乎就停滞在了前方,与蜚之间,看似那么近,却毫无冲破的预兆。
怎么可能,位修士分明已经那么强了?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可思议,蜚回过头,不过轻蔑地看了位修士的方向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了他的前方。
毕竟那些,都不是它看得上眼的。
赶紧离开这些充满闹剧的剧场吧,接下来,外面还有无数的大餐呢,耽误在这里做什么呢。
踏着轻快地步伐,蜚望了一眼远方的万家灯火,选定了自己的目标向前走去。
它正向着最近的人类聚集地而去,而在它的路线上,无可避免地要经过蔡礼达三人的队伍。
蜚也不是没感觉到,这附近居然还有几只小虫子活着,它猜这些力量这么弱的小虫还没有疫鬼化,大约是求生欲很强的虫子了。但,那能改变他们是虫子的现实吗?不,不能。
连踩都懒得踩,蜚摇着巨大的蛇尾向前走去。
然而,它永远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些小虫子的身上栽跟头。
砰。
下一秒,随着一声巨响炸开,蜚的身影几乎完全被漫天的尘土淹没了,b停止后它发觉自己竟然落在了一个天坑里,只觉得身上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光是站立就有些费劲了。
虽然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伤,可,以它的智慧和见识,稍稍一算就明白了,它是栽在了谁的手里。这动手的人才是值得它皱眉的。
毕竟因此它的好心情,它顺遂的脚步,它马上就要升空的礼炮,一瞬间被拦截住。谁被在空中绽了个哑炮,不会郁闷得发疯呢。
这不是害怕,或者是忌惮,亦或是疑惑。
纯粹是膈应得很。
都是那些小虫子惹的。
而且,竟都是那几只他以为没有可能有任何作为的小虫子,它眼角故意忽视的那三个人做的!
呵,可笑,谁能想到这三只小虫,不仅硌了它的手。
还让它,硌出了血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