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信任的人果然不是吃素的,这还真是不太好赖掉,楚晗心里有些头疼,脸上现出一丝无奈:“我真没拿,那东西是血水养的,一看就邪性,谁敢动它?既不能拿出去展览卖钱,又不是什么绝世美食,拿给无忧那贪吃的小东西等等,美食……美食……”
她猛然望向依朦:“能吃?”
“楚少主,我对你如此有耐心,是因为我们曾一起铲除了黑风寨,算是有点儿交情,对你也多少有一点了解,加上跟失忆后的你走到这里,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护国,正直。这些,我都会如实禀报上去。”依朦看着她,“但是,请你在血莲这件事上,不要再有隐瞒可以吗?这样真的没有必要,而且容易让我觉得你不够坦荡磊落。”
这意思是减了印象分、他在皇上面前的说词就会改动?但楚晗仍然决定一赖到底,她展开双臂道:“好吧,我说的你不信,那你搜吧,我给你搜,随便搜。”
依朦扶额:“楚少主,真的要这样吗?”
楚晗摊手:“那要怎么样呢?我说我没拿,你不信,只能让你搜。我,千羽,青秋,都任你搜,还有千若,你要是非在我这儿找结果,那就跟我一起寻他,然后把他身上也搜搜。对了,还有马车,待会儿问问青秋把马车放哪儿了,你也可以去查。”
这摊手的动作倒是跟她失忆后一模一样,依朦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这么笃定我搜不到,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吃了?”
“你说那东西能吃,你去吃吧,反正我是没兴趣。”楚晗是绝不可能交出驻颜美容丹的。
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依朦思考了下,看向青秋:“听说和你一起行动的是你的属下?”
楚晗对已众所周知的事大方承认:“不错。”
“那可不可以单独和她聊几句?”依朦的用词依然很尊重很客气。
“可以。”楚晗爽快而应。
单独聊是客气,其实就是分开审问。楚晗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单独聊就单独聊。
不过,她有这么大的底气,自然不是因为她真的没拿血莲,而是在依朦向那边走过去时,她就对青秋传了音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传音术。
传音术不是有内力就能学会的,它的最大条件就是内力要高深,即使是任天游中灵高阶的武级,也无法做到。不到天玄,就要学习使用传音术,只是痴心妄想。
为了避嫌,她仍然待在原地没动,当依朦和青秋单独谈话时,她又对千羽传音。
风麻子的事千羽根本没有参与,依朦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更好应对,只要装傻充愣反问几句就行了。
任天游一时没看明白依朦在做什么,当她咕咕哝哝着向楚晗走来时,楚晗伸手制止了她:“别过来,谁都不要过来,我在避嫌。”
这话说得任天游更是一头雾水,但却听话地止住了脚步,不满地唠叨道:“在搞什么!”
楚晗道:“在查一桩千古奇冤的大案,为了洗得清白不蒙冤,我就先站这儿,回头再跟你说。”
依朦耳听到这话,扭头看她一眼,也一副无奈的样子失笑了下。
用屁股想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折腾了一番,一无所获的依朦愁眉苦脸。
在他想来,那东西即使被楚晗拿了,也是三种结果,一是已经生吃入腹,二是花瓣被阴干收藏起来了,三是被炼成丹药。
这其中,第一种可能性最小,因为一次生吃那么多等于暴殄天物,每次吃一片花瓣即可,多了就是浪费,像废物一样排出去了第二种次之,因为花瓣阴干后,驻颜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放得越久,效果越弱,等它干得像纸片一样没有一点水分,就几乎没有作用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早已被炼制成丹。
马车的车顶车底车厢板等处,他都已暗中细细查过,连踏板上的软垫都被掀开查看,座板上的软垫虽然是缝上去的,但不用拆他也能摸得出里面是否有丹丸。
难道他真要再随她一起找到千若、看看丹丸在不在他手里?
但另有一个问题是,据他最近才得知的资料中,楚晗在山上学东西时总是半途而废,什么都只学到半桶水的水平就没了兴趣,跑了,气得碧霄宫长老们跺着脚上火。而她学功夫时会失忆这一点也是事实。
老实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楚晗的好感已经与日俱增,打心底深处也不愿相信她在撒谎。加上确实做了分开查问,然后再把传来的消息进行综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跟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着不放。
楚晗见他坐在石头上低头不语,心里有些着急,对青秋使了个眼色,青秋立即上前一步道:“依朦公子,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继续跟我们一起去找千若,反正我们少主是无所谓的你要是回去复命,我们就走了,千若还等着少主去救他呢。”
“找不到血莲,我如何交差?”依朦低语。
“当夜有那么多人在风府蹿来蹿去,手脚杂乱,谁也不知道是谁拿的。再说,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东西吃到肚子里有什么好处,怕是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东西能吃,除了风府内部个把人,外面的人恐怕很难知道。”青秋说着,又微微想了想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样根本没把握的事,皇上应该也没说你必须找到血莲吧?”
皇上是没说必须二字,可是……有驻颜效果的回春血莲谁不动心?别说皇上想要,就连他自己也渴盼着能吃上。
这世上,不管是男子还是女人,有谁不想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即便他因为没有证据而不想再多作纠缠,心底里也是希望能查出别的线索,哪怕是得到些阴干的花瓣,也聊胜于无。
此事若是换作别人,也许就能先把人拘押起来,审问不出就上刑。
可对方却偏偏是楚晗,自己打不过她暂且不说,单是她乃皇子殿下的妻主这重身份,就不能妄动。
能动她的,只有皇上。
只要皇上不开口,他这个贴身护卫就什么都不能做。
皇上是英明的帝王,自己虽然深受信任,但若是利用这份信任,擅自动了不该动的人,任意妄为,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想必宫中有人以为他心里爱慕皇上,但事实上,他却是只慕不爱。
当然,也不是一点不爱。若说没有一丝爱意,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不敢爱,爱不起。
看多了后宫各君的争宠和落寞寂寥,他觉得他们很可怜,还不如他这个护卫。作为被信任的护卫,他见皇上的次数可比他们多!
况且,皇上对他们有几分真情?
每夜的临幸不过是为了保持后宫与前朝势力的平衡,而不是用喜欢不喜欢、爱与不爱衡量决定。
若说他能确定皇上心里有份真感情的是谁,应该就是东方语然的父君。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对涉及到楚晗的事情格外细心地拿捏轻重。
别说身在风纯国地盘,别说打不过,就算现在在凤临国,就算自己打得过她,也不能说拘押就拘押。
楚晗知道血莲对于知情的男子来说有着多大的诱惑力,可依朦的背后是皇帝,而帝王的后宫则是一群,她实在给不起。想到这里,她觉得要尽快找到千若,然后立即返回凤临国,派青秋将驻颜丹送几颗到天虞山,让爹爹和老娘以及少主君先吃上,免得夜长梦多出什么岔子。
说实在的,依朦还真是有点儿不太想走。
不仅仅是血莲的事情没有着落、不知道怎么交待,而是这段时间里的生活,真比宫里有趣多了!
可已经耽误使用了太多时间,他又不能不走,何况他身为凤临国帝王护卫,却出现在风纯国,若是被有心人查知,很容易被人利用挑拨,引起两国争端,相较之下,可比血莲之事重大多了。
尹恩婕和依朦两人被先后打发走,便只剩下折耐。
考虑到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即便是她在山上阅览过一些关于风纯国的书籍,那也只是笼统的介绍,并没有各处的实地经验,便仍然带着她。即使她也不能完全了解所有地方的风土人情,但交流起来,定然比她们这些真正的外乡人顺畅许多。
楚晗问起失忆期间所发生的事,任天游和千羽等人互相补充着,详细地叙说一遍,楚晗静静听着。
当说到劳力费神布阵困鬼相救时,她无声地拍了拍任天游的肩,感谢之情尽在不言中,而青秋和千羽则是惊出一身冷汗。
讲到最后被马蜂狂追不放这一段、快结束时,众人忽听得山谷村寨里传来了吵闹声。楚晗刚展开窥心镜法查探,任天游便拎起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折耐向下跃去。
楚晗无奈地摇摇头,这女人还是这么喜欢看热闹。
“说吧,你是要死还是要活?要死的话,我马上就用斧头把你劈死!要活的话,就把它们吃掉!只要吃了它们,你就不是暗蛊公!”一个女人一手拎着几只癞蛤蟆和四脚蛇也就是蜥蜴、另一手挟着把锋利的斧头,冲一个白净貌美的年轻男子高声嚷嚷,她的身周围了几十个人,女男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