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一路上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穿过酒店包房的连廊,经过大堂,门侍早就在接到内线后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了。
酒店门口的喷泉喷洒,水花啦啦的声音淹没了她的低泣。
他把车子开出去很远,停在一条林荫大道旁边。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已经把眼泪擦干,只有红红的眼眶和鼻子仿佛是在无声的证明刚刚她的确哭过的事实。
窗外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盘旋飞转,最后又慢慢落下。
“对不起。”他还是先开口,只不过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温时好摇摇头,将视线落在车子前挡风玻璃上的一片银杏落叶上,良久才开口说。
“我很讨厌温晴苧,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孩子,而是在我的成长路上,我永远像是在追逐着一个人。我向往她的家庭生活,渴望她得到的爱。与其说我是讨厌她,倒不如说她像是折射了我所有的不幸。”
说到最后,她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温时好。”修辞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结婚吧。”
“嗯?”一时之间她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偏过头去看向他。“上次是逼婚,这次是求婚?”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自己脑袋是有问题吗?上次要是逼婚那自己还不是没出息的答应了?
刚才真的是因为看见她被温晴苧人欺负的那个样子头脑一热才会想到说这话。
如果她很认真的问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很认真的说,他兴许还真的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好在她也只是没太揪着那点不放,修辞轻笑“嗯,逼婚,你也同意了。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人格魅力对你有致命的吸引。”
温时好听到这话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我觉得你出国那两年性格变了不少。”
提起来这个好像就触碰到了修辞的禁忌一般,修辞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没变,只是对你这样。”说的这话,他懒洋洋的躺向椅子靠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
温时好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说。”
“你们几个真的是从小长玩到大的吗?”温时好说完这话生怕他误会,连忙澄清说“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比我早来好多好多年?”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描不清了?
“没有,只是那时候我父亲喜欢两家来往,见的次数也就多了些。”
修辞不是很想提起他的父亲,温时好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缘故,他和他的爷爷更为亲近一些。
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事情,修嵚桦总喜欢掌控他,从小时候玩伴是谁,到长大后的每一个兴趣爱好,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的想法,未来结婚的人选。
看着他的侧脸被阳光打下的一些阴影,朦朦胧胧的勾出了他硬朗的轮廓。
温时好好像突然明白了修辞为什么这么抵抗这种来桩家族的联姻了。
那是一种长时间被囚禁在笼子里,一只被人圈养的高贵的金丝雀向往自由的感觉。
而自己或许就是他对这个家族的反抗,自己应该就是他人生当中那个不稳定的因素吧。
想到这儿,他突然转头看了一她一眼,仿佛是感应到自己的想法一般。
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认了。
下午的时候,修辞带着她去了趟商场,上下二十多层,她在里面都快绕晕了。
修辞带着她上上下下,不停的问她这个怎么样?她默默的扫了眼价格拼命的摇头。
反抗无效,刷卡,买,买,买。
不同专柜会有专人将东西送入负二层地下停车场,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腿快逛断的时候修辞才停止疯狂的购买。
瞥了眼身边微笑服务的导购,温时好感觉自己要是不买他们家的商品都对不起他们无微不至的服务。
“我腿快……”突然想起什么,她又临时改口,“额…你累不累啊?”
修辞仔细斟酌了说法,“准确的说,我们也没有太过于剧烈的运动,只是普通的逛街购物,为什么会累?你们女生不是都很喜欢逛街吗?”
他说的实在是太过于一本正经,以至于温时好听到他说的——剧—烈—运—动的时候甚至是一度觉得自己的思想绝对不纯洁。
“咳咳咳咳……不用买太多东西。”她正在为自己不纯洁心灵和思想反思的时候,就看见修辞要刷卡支付一套价格昂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茶具。
激动到没太反应,就一把拉住修辞的手,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但碍于旁边微笑满分服务的导购,她又不好明说,只是一个劲的给修辞使眼色。
“嗯?”修辞没有让她把手松开,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姿势,只是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这茶具就用不着了吧…我妈妈她没有品茶的爱好,你就算买回去也是放在那落灰,而且这价格……”温时好默默的看了眼五位数的标价,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修辞认同的点点头,靠近她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说,“我知道,这是等你去老宅的时候带回去给爷爷的。他喜好品茶,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价格也是一个合理的范围,不用为难。”
说完,他就又保持两个人之间原来的距离,耳旁被他带起一些轻风,凉凉的,发丝拂过脸颊的时候有些痒痒的。
她没再坚持自己刚刚说的价格昂贵,就像是自己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两个人家庭不一样,家境也悬殊很大,这样价格的茶具对他爷爷来说只能算是小辈用心准备过的礼物,算不是多么贵重的礼物。
价格不菲做工精细的白玉质地青色釉茶具在柜台上亮的耀眼,折射出一抹温情。
“那我登门拜访的礼物也应该是我来准备的啊。”她从包里拿出卡,又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
还没递到导购手里,就被他骨节分明的手半路截下,“不用。”
生怕她多想,末了又补充道,“我的就是你的,不需要分你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