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阔薄唇轻轻一勾,目光看过来:“所以,我应该要怎么感谢你的好心呢?我的恩人?”
透明玻璃的水杯,挡住了眼前的视线,盛阔能看到,这个令他感到恶心的女人,正在瑟瑟发抖。
他轻轻松开手,“啪”水杯掉落在地,瞬间碎裂成无数碎片。
惊声让李雪衣回神,下意识反应的尖叫一声,人也后退几步。
她摇了摇头,红着眼睛,用极极可怜的神态口吻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盛阔,你误会了,我喜……”欢你。
“恶心。”后面的字,直接被盛阔两个冰冷毫无感情可言的字眼打断了。
他一字一语的评判:“惺惺作态,恶心至极,跟那个女人一样。”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生母。
十岁以前,他还没有进盛家,可那个女人为了得到一笔钱,将他卖给那些恶心肮脏恋同癖的男人,用的就是这副惺惺作态的表情。
她说,都是为他好,为了他以后能吃穿喝的饱。
多么讽刺,前刻温声细语的贤妻良母,下一刻,就成了将他送进地狱的恶鬼,吸着他身上仅有的价值。
那一晚,他回到家,满身的血,把那个女人给吓晕过去了。
第二天,哦,没有第二天了,因为她再也不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了。
这个女人,再也利用不了他了。
他以为,没有了这个女人,他就离开了那个地狱的小破房子,却没想到,转身又进了另一个地狱,盛家。
李雪衣脸色已经苍白的找不出一丝血色,身体摇摇欲坠站不稳,轻晃了几下。
穿的是高跟鞋,水杯碎开的玻璃,溅到了脚背上。
她感觉不到似的,难堪抬眼看过去,声音哽咽:“你真的有必要说这么恶毒的话吗?”
盛阔眼眸阴郁盛着一闪而逝的杀意:“滚。”
趁此刻场景不对,不然,他直接扭断她的脖子,动手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盛阔……”
李雪衣颤声,身体也抖的厉害,她扭头,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却冷漠地从身旁走过。
容胭站在原地,几句话没让眼前碍眼的人离开,盛着满脸怒容,她余光一扫,便看到了不远处站一块交谈,看了也很令她觉得刺眼的男女。
双眸空灵,萦绕着死气,没什么光芒的,就那么安静看着。
忽然,容胭轻轻地弯了下唇角,笑的诡异至极,这抹笑意落入李天硕眼里,没来由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隐约还听到她的呢喃:“怎么办,我的宠物要被玷污了,好像不干净了,要怎么才能洗干净呢。”
神神叨叨的,李天硕嘶了一声,那股怪异的悚然感更加强烈了。
烦躁地扯了下领口,阴沉着声甩过去:“你刚才的话,是说我恶心?”
堂堂豪门李家大少,没被女人这么甩过脸面,谁见了不是要阿谀奉承着,女人见了都恨不得自己脱光贴上来。
但像眼前这么突出自己引人注意的,还是第一个,他恼了。
“是吗?”他往前逼近,目光阴狠睨视着神情温柔的女人:“你再说一遍?”
旁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知已经恼羞成怒了,识趣的点头哈腰承认错误。
可是,容胭抬眸,轻斜过去一眼,说:“真的很脏,很恶心。”
“你!”李天硕听清楚了,怒火窜上心头,他扬起手就要落下一耳光。
“你要动手吗?”
和她温凉的目光撞上,李天硕没来由的一股发寒感,瞬间窜到了四肢百骸。
她姿态温雅,将插在头发上的沉木发簪拿了下来,一头青丝,及腰垂散下来,如绝世佳人画的美人,惊艳至极。
一个呼吸间,暗影掠过,李天硕瞳孔地震,变大,震惊,不可思议地垂眸。
那一支发簪,不知何时已经插在了他喉咙里,痛感袭来,他差点没痛昏过去。
紧接着,是窜上喉咙痛堵住呼吸道的血液。
容胭往后退了几步,勾人的丹凤眼里,没什么感情,很冷。
“脏了。”
她的发簪,沾血了,脏了,不能要了。
鲜血从嘴角溢出,李天硕惊恐地用手捂住了脖子,他试图在止血。
他感觉到了窒息,呼吸有些困难。
一动嘴,就有血不停的冒出,四周发现这边的情况,已经惊叫出声,有人慌忙报警。
容胭很安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人命在她眼里,真的没什么人性可言。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向这边走过来,大步流星,阴郁着神色,是盛阔,他在旁边停顿住,转眸看向一脸苍白又惊恐的李天硕。
他遂抬脚,一脚踹了过去,正中他的膝盖,人倒在地上,他又将脚碾压在他的右手上。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人是想用这只手,动她。
“哥!”
尖锐的惊叫声,李雪衣冲了过来,她红了眼,愤火的瞪向盛阔,以及容胭:“盛阔,你为什么要对我哥出手?!”
“还有你!”偏柔弱的眸光,已经变的阴狠,准确无误地扫向了容胭:“敢动我哥,我李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拿你的命赔!”
警方那边已经接了案,但听说是几个豪门水深大家族的恩怨,他们及时抽身,中途撤回去了,显然不敢得罪权贵。
如今这世道,阴暗的,杀人放火什么都有,钱就能摆脱的事,他们没趟这趟浑水。
而且,李天硕进了医院抢救,救的及时,人救回来了,是受害者那边,说的是自愿调解,一丝不追究。
将那只纤细柔若无骨似的手腕握住,却被她避开,盛阔手僵在半空中。
他回眸看过去,眸色阴郁。
容胭往后退一步,她说:“脏了。”
盛阔没言语,目光阴冷冷看着她。
又听到她低语:“宠物不干净,不要了。”
话猛然进了耳朵里,背脊一僵,盛阔上前,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了阴翳:“容胭,我他妈说了很多遍,我不是你的宠物!”
他暴躁的抬脚,踢向旁边的门上,休闲餐厅的人已经走光了,地上有血迹,对血腥味很厌恶的容胭,秀眉颦蹙。
“嘭!”
踢在门上发出的声响。
盛阔转身过来,往容胭逼近:“谁碰到那个恶心的女人了,我嗅到她身上的气息,我就反胃,你敢说我脏?”
容胭洁癖极其严重,一丝不能容忍。
至少她现在认为,她的金丝雀被其他物种弄脏了,轻抚裙摆,她往门外走去。
“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