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容胭微微一怔,她仔细看了会,不是幻影。
只是刚开口一个字,他携着一身凌冽的气息,跨步上前,目光极冷,没什么波澜地扫过来。
“怎么进来的?”
宅子里都是保镖,他却身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在想着,金丝雀不是长翅膀飞了,现在是要折断翅膀回来吗?
盛阔在对面,坐了下来,他不发一语,目光疏冷,淡淡睨着她。
似是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般,又好像是在思索,等他将她那个相好当面一枪毙了,她脸上会有多少在乎的情绪?
宅子里十分寂静,容胭凝神听了会,确实没听到什么动静。
可他怎么进来的?
话半响未得到回答,又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容胭稍稍抬眼,便看到一道踉跄的身影,疾步往这边,捂着腹部上出现了一道新的伤口,脸色发白走过来,手持着一把枪。
停在了些距离,他朝盛阔举着枪,眉眼冷戾:“阿胭,过来!”
容胭秀眉轻拧,双眸渐渐浮现担忧的情绪,几乎不作思索,容胭已经站起身,往容见走去:“哥哥,谁伤了你?”
此时情景,不用问为什么了,容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她的金丝雀闯了进来,宅子里没有一丝动静,只能说明,出了叛徒,他哥哥还被伤了。
只是,容胭走过去刚迈步,手腕蓦然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扼住,盛阔阴沉着神色,嗓音冷又低沉,隐忍着一股怒意:“不准过去。”
都叫上情哥哥了,这才多久,感情就已经进度到这个程度了吗?
盛阔垂下的眼眸,里面闪过寒烈的光,另一只手,用力握紧,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容胭回眸,她嗓音温柔,却夹含了薄凉:“放手。”
盛阔没放,反而更用力地抓紧,他抬起眼眸,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他的心在痛,在滴血,疼的密密麻麻,像被绞了起来,他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不显分毫。
“你敢过去,”他一字一顿,嗓音冰寒彻骨,犹如跗骨之蛆:“我就杀了他!”
浓烈的血腥味散过来,容见伤的严重,身上腹部的伤口,鲜血一直往外流。
容胭对血腥味很敏感,她动了下手,但此刻她这副孱弱的身躯,连用点力都费劲,本来就稍显苍白的肤色,被他用力扼住下,泛起了红痕。
“放开她!”
容见见自己的妹妹,被这个男人抓住,还以自己为威胁的筹码,他也恼了,眉眼凉薄冷戾,没有一丝犹豫地扣下扳机,就朝那边开了一枪。
枪是消音的,盛阔带进来的人,用的是消音枪,这也是为什么被夜袭,还这么安静听不到一丝动静。
围着院子鱼贯而入的一群人,全部拿着枪,将容见围了起来。
陆遇漫步在身后,懒洋洋地逛自家院子,在瞧见前面二男抢一女的戏码,顿时来了精神,靠近了些,围观起来。
他先将目光落在了自己师弟身上,脸色阴沉沉,目光如冰,另一个,神色冷戾,容貌各有所长,都不差。
就是,这个容小姐,选择新宠呢,还是旧爱呢?
他越来越好奇了,这可真是太精彩的现场三角恋戏码。
容见的那一枪,打偏了,并没有打中盛阔。
盛阔手死抓着手里那只纤细的手腕,他低眸,便看到被自己抓着的位置,已经红了,手下意识松了些,却让容胭有挣脱开的机会。
手一挣开,眼前的身影晃过,盛阔手僵在半空中。
容见被围的水泄不通,他眼前渐渐发黑,有些失血多了,快撑不住。
下一秒要倒下时,被容胭搀扶住,踉跄了下,险些一起跪在了地上。
容胭神色苍白,她眸色平静,将他平稳坐在地上,却在触及到容见腹部上的伤口,眸色划过戾气。
“哥哥,流了好多血。”
在容胭的生命中,哥哥也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相对她而言,是她缺失的亲情里,他是她的至亲,一个从小就护着自己的哥哥。
让她灰暗的人生里,不在是苍白空洞的,她也是有哥哥疼的。
而另一个,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却在那场阴谋中,让自己陷入进去,丢了心。
容胭可以控制那虚假的情,也可以抛弃,哥哥不能抛弃,没有哥哥,就没有现在的她,她的命,也是哥哥救下的。
容胭手微颤地想给容见伤口止血,可是她手上没有任何止血的东西。
短短的几秒,就做出了选择,吃瓜陆遇,在人群后,悄咪咪地瞥了眼他那脸色已经阴鸷的能杀人的师弟,哦豁了声,预感有人遭殃了。
他同情几秒,扫向了中间相互搀扶一块的一对,按照他师弟的脾性,得不到就毁掉吧?还是强取豪夺呢?
盛阔阴郁着神色,手也僵在半空中良久,他耳朵没聋,没看向那边,也能听到了容胭声音里的颤意,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那个男人死了是吗?
拳头攥紧,发出咯吱响。
盛阔起身,从旁边的手下夺过了枪,面无表情又阴冷地朝容见的胸口位置,开枪。
冲天的杀意袭来,容胭下意识的反应,苍白着脸色,用手挡在了容见的胸口上,偏心脏的位置。
子弹,穿过了她的掌心,立即血肉模糊,冒出鲜血来,她却是眉头都未蹙一下,感觉不到疼似的。
用手阻隔了子弹的冲击力,没有直接射进了容见的心脏口。
容见还没昏迷过去,脸上却瞬间被溅上血,他怔忡住一秒,遂看向了挡在胸前的手,那本该是纤纤玉手,白如玉,掌心被子弹穿过了,现在只剩下血肉模糊。
“阿胭……”
“谁让你挡的?!”
异口同声,前者颤意,后者怒火中烧。
盛阔走过来,一把将容胭拉了起来,迫使她面向自己,他怒红着眼:“你就这么在乎他?为了他连命也不要是吗?!”
容胭脸上没有了温柔,她淡淡看着盛阔,只说:“放开。”
两个字,很轻,也冷淡疏离。
盛阔眼尾泛红,没松手,却是笑了:“好。”
他面无表情地重新举起枪,毫不犹豫地又向容见开枪,容胭右手被穿破了,她依然抬起,挡在了枪前面的位置。
气氛,如此就僵持住了。
吃瓜的陆遇,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玩味,眉头紧锁。
容胭轻敛了下长睫,她看着盛阔,淡淡吐字:“想杀我哥哥,我就先杀了你。”
哥哥是最重要的,她就算活不了了,也不会让盛阔,杀了哥哥。
盛阔手僵着,脸色极其阴沉,看着挡在枪口前的手,血肉模糊,滴着血。
“你竟然,”他颤着声,看向了她的侧脸,每说一个字,心脏就好像被人活生生的剜开:“你竟这么狠,容胭,你为什么能这么无情?”
为什么又变的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善变?
她说过他是她的了,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算什么?
他真的对她而言,没有一点重要的位置,真的可以不要就不要吗?
盛阔真觉得自己可笑,活的有些可笑。
咣,枪掉在了地上,盛阔唇角是讽刺的笑,他转过了身:“我可以不杀他,也能让他活着,但你,跟我走。”
四周,突然静了。
容胭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哥哥,他朝自己摇了摇头,声音很微弱:“不可以阿胭,不要听他的……”
容见此刻有些恨自己伤的动都动不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带走了。
一个隐藏的很深,又卑劣无耻的小人,从一开始接近阿胭,就是有目的的。
他的阿胭,就是好骗。
容胭蹲下来,干净的左手轻轻地拭去了容见脸上溅到的血珠,温柔扯出一抹笑:“哥哥,好好治疗。”
随后,起身,留下一道纤细的身影。
容见昏迷过去前,四周的人都撤走了,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
月色如此美,可是他的阿胭……
于茴赶过来时,进了宅子,所到之处,都是血,门口其他地方,都是保镖的尸首。
她寻了一圈,才在院子寻到了容见,让人把他抬走,紧急送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