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穿着将整条小腿裹得严实的长布靴,缓缓行走山林间,脚边尽是杂草以及不知名毒虫。
这野山里的毒虫,毒性极强。
若是遮得不够严实,走这么一遭,起码也要落个满腿疮疤的地步,再卧床个七八日,不省人事。
滋…
只听几条小蛇窜过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王白眼神瞥了瞥,将携带的肉干拿出,塞入口中,缓缓嚼着。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嗯哼哼~~”
嘴里哼着不知前世还是后世学来的小曲儿,他挑了个空旷些的树干,站在树后缓缓解开了裤腰带。一股莫名的龙威逐渐弥漫而出。
嘘…
随着一阵水流声响起,一滩暗黄色的液体顺着树干朝下流,渗入了土中。
忽然,哼曲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句粗口。
“尼玛尿手上了。”
王白怒道。
随着身体一阵颤抖,他迅速系上裤腰带,用手指在树皮使劲蹭了蹭。
嗤啦。
只见王白食指一扣,毫无阻力地带下一层树皮,且在树皮底的木质留下一道浅浅的坑。
如今他的力道远超常人,心头恼怒之下,内劲不加伪饰。纯凭指力在树干留下凹痕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还未等他擦干净手指上残留的液体。
就在这时。
身后一阵踩断树枝的嘎吱声响起,明显是人类的鞋子踩踏出的声音。
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疑惑的声音。
“穿这身披风…你是镖队的?”
王白闻声回头,却只见身后是一名戴着斗笠的高壮男子,斗笠下的面庞显得有些面熟。
看见其斗笠之下的高束长发,他这才心头了然,皱眉道。
“杨镖头?”
“是我。”
杨镖头点头,眼神里似乎有些意外,道:“镖局没和你说,进了山脉后没有镖师陪同,不可独自离队吗。”
“这能有啥事。”王白随手扯下一根杂草,擦尽手中污物,笑道:“杨镖头您不也是独自出来了吗。”
杨镖头皱了皱眉,又道:“这周边,多是东林帮的范围,你就不怕死?”
他所言的确非虚,这县外的地方,大约是由一条青石铺就的官道来划分的。
这官道以南是一块地,以北则是另一块地。过了这条道,则大多是山匪活动的范围。
由于这个不成文规矩,县里的砍柴、采药人以及猎人出外,也大多不会逾越这个边界线。哪怕那头的东西有多么值钱。
而这常风镖局,也是事先在外有过打点的,交了一大笔过路费,否则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在外行走。
“那杨镖头又是因何离队?”王白有些好奇。
杨镖头闻言一滞。“我,我出来探个路罢了,属情理之中。”
王白一笑,顺势道:“也是,凭杨镖头的实力,什么山匪敢招惹?”
“少说奉承的话,快回吧。”杨镖头催促道。
“那小弟就先回队了。”王白咧嘴笑道。拱手作揖后,便朝着镖队方向,快步隐入了密林。
见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杨镖头才松了口气,沉着脸,再度朝着镖队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余光瞥见一旁树干之上的一道凹痕,似乎是由一种特殊的钝器劈出的,但由于凹痕长度过短,而显得有些怪异。
“这…”
他心念一动,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兀自抬起了手,用食指朝着凹痕摁去。
嗒…
尺寸刚好。
杨镖头皱了皱眉,用指尖使劲碾了碾周边树干的质地,甚至运用上枪法的劲力。
却赫然发现,纯凭指力仅仅只能在树皮之上留下一指浅浅的痕迹,几乎无法在树干上造成更深的凹痕。
“是斧子吗。”杨镖头心下猜测。
这时,他的鼻头窜入一股尿骚臭。
低头一看,才发现足边有一滩暗黄的尿液,看得出是方才才留下的,还未完全渗入泥土。
“是他…”
杨镖头眉头紧蹙,再度望向王白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有些莫名。
……
没过几时。
王白穿过密林,找到先前一行杂役休憩的一处空地,就地坐下。
只见山路旁的几个墩子旁,有将黑短披风作被子的杂役打着盹儿。
只有一旁几名杂役靠在树墩旁,饶有兴致地聊着天,见王白从密林中走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哟,小兄弟回来了!”先前那名山羊胡老汉,胡叔笑道。
王白点头走近,在一处树墩前靠下,问道:“胡叔,不休息会儿?”
“没几脚路了,一起聊会。”胡通摇头,转而问道:“说起来,小兄弟这趟目的地的是江阳县吧?”
“是啊,这一车不都是么?”王白随意答道。
“此言差矣,你不知道江阳县地方乱的很,我们走镖的,顶多到落脚点过个夜,便要原路返回镖局。”胡叔解释道。
“都说江阳县乱,究竟是乱在哪?”王白问。
“你真不知道?”
胡叔怪异地看了眼王白,似乎是感到有些疑惑,随之沉声道:
“这可说来话长——你听说过西风寨吧。”
“嗯,和西风寨有关?”王白疑惑。
“何止,如今江阳县的祸乱,有九成都是西风寨闹得。”胡叔语气加重,尖声道:“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江阳县闹得沸沸扬扬的血疫?那就是西风寨放出的!”
“血疫……?”王白沉吟。
昨日崔常畸变之前,似乎也口齿不清地念叨出血疫这字眼,只是当时的他无法理解这些词的意思。
“你不晓得血疫?”胡叔此时也来了兴致,介绍道:“据说这血疫传染速度极快,发病十日内必死无疑,且死前浑身溃烂,见人就咬,被咬之人一日内必发病,因此称之为血疫。”
“见人就咬,这不是丧尸么…”
王白不由吐槽。
就在这时,
打头的趟子手忽然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小憩的各人顿时睁开了睡眼迷糊的双眼。
“啥呀…这才刚过两刻钟不到吧。”有人抱怨道,引得其余人也跟着附和,满口的不情愿。
趟子手也不多言,直接大声喝道:“突发情况,提前两刻钟!不要妨碍时间,快快动身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