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渐渐平息情绪,四下打量了一番。
经过二人的残暴扑杀,此处已然看不出是曾经的地牢模样,原先的铁栏此时早已变成无数铁屑。
就连周围的潮湿墙壁,也被强悍的烈风波及得只剩下浅浅一层灰黑色石灰。
整体俨然一副摇摇欲坠的状况,十分危险。
躺在他身前的一具庞大的肿胀尸体,也不知何时开始淌出深绿色的脓液,只剩下斑驳的变异骨架。
浑身布满尖锐的骨刺,早已看不出人形。
硬要比喻的话,倒是与前几日崔常畸变后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果然,都是傀术搞出的鬼东西。”
王白望了望黑暗深处的通道,迟疑了片刻。
最终,他没有打算深入地牢。
他不过只是浅入调查,便屡屡碰见鬼打墙,肿胀疫尸此类的奇异事件,甚至险些搭上命。
谁知道再深入是否还有更危险的东西?
打定主意后,王白朝着地牢外迅速奔去。
哒哒哒…!
他的身形急速移动着,发出无比急促的脚步声。
耳畔响起阵阵呼啸声,他不由地四处打量起来,观察着掠动的尘土石壁。
隐隐间,似乎升起了一丝错觉。
周围的灰黑石壁随着他的急速移动,渐渐开始晃动起来,变得黏腻而柔软,给人一种极度不适的感受。
王白面色忽然闪烁起来。
他从未见过此类场面,或者说,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的场面…
他的脚步渐渐放慢,目光直视着奇异的石壁,似乎深陷其中。
“这…这是什么……”王白眼神迷离,呢喃起来。
不知何时,他的身子早已深陷进黏腻的墙壁,宛如被无数的触手包裹住一般。
咕噜噜…
仿若置身于完全密闭的空间中,透不进一丝光线,但却能看见不断扭曲的残影和凄厉的嘶吼。
一只空洞洞的诡脸渐渐靠近。
眨眼间便闪现至眼前,用极度扭曲的皮肉‘看’着他。
吼!!
恍惚间,一声龙吟嘶鸣响起。
扑通!
“呼哧!!”
王白瞬间清醒过来,仿佛从令人窒息的海底钻出来一般,大口呼吸着空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早已恢复常态的石壁。
“还挺邪门啊…”
他倒退两步,再度稳了稳心神,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不远寨中。
灯火阑珊处,一名黑袍男子隐在暗处,双手间闪烁着诡异的黑色电光。
且随着这束诡异电光的收束,一道无比恐怖的气息渐渐从不远处的地牢处消散开,汇聚在男子体内。
他掀开头顶的兜帽,露出扭曲至极的面庞。
他那漆黑得宛若深潭死水般的眸子中,映照着王白以及杂役等人的模样,就好似正在监视着他们一般。
滋…
他用干枯如树枝般的右手扣着眼眶,将眼球硬生生摘下,拉出一个流淌着泥浆般丝液的泥泞圆球。
“真是有趣…打败尸王的化意武夫竟能在我的阵中脱身,这么强悍的生命层次,本应是已经触及深层的虚无了,更容易迷失才对…”
一旁的杨亥顿时哑然,惊愕道:“大人的意思是,武道境界越高,则越难逃离您的傀术!?”
“理是这个理,但对于拥有‘根’的人则另说…”黑袍男子喃喃道。空洞洞的眼中忽然翻出一条肥硕的蠕虫。
“这…”
杨亥咽了咽唾沫,强忍胃中的翻滚,往其中一看。顿时悚然一惊,在那深邃的眼窝中,竟有着数以万计的白色虫卵,正不断地爬出细密的幼虫。
………
江阳县的街巷间。
王白打碎木窗,随意在一户家中拿了件破布衣穿上,遮蔽了一下隐私部位。
随后便朝着胡通等人离去的方向急速赶去。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他离开地牢的同时,他的内心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某种原先无可撼动的桎梏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很快。
王白出往江阳县的一条羊肠小道上见到胡通等人坐在地面歇息。
“小白?!”
杂役顿时惊喜道。
一路上,他们不知回望了多少次,一路担惊受怕,就盼着现下这个唯一的依仗——王白的到来。
“走吧…”
王白留下一句话,便沉着脸掠过众人,朝着一旁的驿站马厩走去。
“这江阳县,还有杨镖头,究竟…”
胡通脸色苍白,不知为何似乎相比先前显得有些虚弱,他颤抖着手,有些犹疑。
王白面无表情,在马厩中牵出十匹马。随后单独挑选了一匹,单腿跨上去。
他抓着缰绳,沉声道:
“假以时日,待我武功大成之时,江阳县的妖魔祸乱,我自会亲自会一会!”
其中‘妖魔祸乱’四字咬的很重,隐约带上一丝冷血的腥气。
“快回吧!”
王白留下一句话,便狠狠抽动缰绳,驱起马儿跑出很远,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