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忙到深夜,才赶回皇宫。
途经皇极门前的广场时,立马就看到地面躺着一人。
把他跟他身边的太监都给吓了一大跳。
“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如此重地,竟敢有人在此杀人,这还了得吗?”
魏忠贤直接就把地躺倒的人当成尸体。
惊魂稍定,便满脸惶恐道。
现在他是越来越怕那少年天子。
作为宫中最有权力的大太监,发生这种事情,天子一旦追责,他肯定会首当其冲。
魏忠贤话音刚落,趴在地不动的“尸体”突然动了。
吓得他跟随行的太监都情不自禁地后退。
“魏……公公……是我……求你……帮小人……向……陛下……求饶……”
地的“尸体”微微动了动,就用孱弱无比的声音开口,这才让魏忠贤大松了一口气。
穿着官袍,还说出这种话,直接就让他确定,这就是少年天子的雷霆手段。
只不过让他有些惊异的是,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居然会逼得天子亲自动手。
“你们到皇极门内等咱家。
咱家去看看此人是谁。”
“是,九千岁!”
随行太监恭敬地说完,便再次迈步向前。
魏忠贤则来到了地躺倒的人面前。
即便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借着宫灯,他还是认出了对方。
毕竟,曾经是对手,还是他绝对的敌人。
要知道,泰昌帝驾崩,李康妃控制了乾清宫,与他密谋准备挟持当时为太子的朱由校,助李康妃当太后把持朝政。
就是这货悄然入宫,跟大太监王安密谋,联同东林党人抢走太子,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这也是赫赫有名的移宫案,也让东林党赢得了拥立之功。
要不是他会钻营,估计早就被东林党人弄死了。
惠世杨作为出头人,自然更是会被他恨之入骨。
“哟,这不是惠大人吗?
这是怎么了啊?
一向以清流自居的惠大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离宫呢?”
魏忠贤看清来人,积压在心中的恶气,似乎在瞬间就被吐出来了。
立马就尖细着嗓门儿开口,幸灾乐祸的节奏非常明显。
此时的他更是扬眉吐气了。
曾经各种标榜的敌人即将落得惨死下场,还露出了贪生怕死的一面。
而他虽然帮天子在疯狂的背黑锅,但他却真的开始被百姓爱戴了。
这就是身份的大反转,也是乾坤的大颠倒。
搞得现在的他,都不由得在心中高呼了一声万岁爷圣明!
“求……九千岁……救命……
只要……九千岁能向……陛下求情,放我……一马,以后……我必以……九千岁……马首是瞻。
九千岁……也绝对是……我的……再生父母……”
“哟,惠大人不是自诩清高,一直以咱家为耻,甚至恨不得弄死咱家吗?
你乃东林党战将,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会在咱家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呢?
难道就因为曾经,没有威胁到你的生命,现在威胁到你生命就怂了吗?”
即便魏忠贤句句带刺,幸灾乐祸的节奏分明至极,但惠世扬为保性命,还是不得不怂。
正如魏忠贤所说,曾经敢硬气,就是因为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
“九千岁……我……知错了,只要您……肯救我,以后……我就是……您的狗……”
“惠大人,什么人不招惹,竟敢招惹天子。
真把他当成能任由你们这些天天标榜自己的伪君子愚弄的人吗?
连咱家都已经成为天子四处咬人的恶狗,你们也配跟他斗?
现在都不理你,可以想像得到,必是天子动了杀机,谁能救你?
当今天子之圣明古今罕有,他想弄死你,肯定还会让你名正言顺地死。
甚至会让你此前苦心孤诣塑造的形象,直接轰然坍塌。”
魏忠贤压低声音说出这番话,让惠世扬更是震恐至极。
因为想想他的下场,是真的在如魏忠贤所说。
他苦心孤诣经营几十年的形象,早就已经被粉碎,变成了跟钱谦益一样的伪君子。
连东林党的同僚都对他嗤之以鼻,不屑再跟他为伍。
没有魏忠贤的提醒,他恐怕到死都只认为这是他自己贪生怕死而彰显真面目。
现在他才知道,他早就已经落入被他们此前认为是大昏君的天子的算计之中。
悔啊!
恨啊!
悔他不该真愚蠢地认为天子是昏君,把他当成傻子。
恨他不该想要塑造更高的形象而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矣!
既然是天子在算计他,别说他耗不过今晚,就算能耗过去,天子一样能弄死他。
在这官场沉浮,依靠手段跟算计一直存活到现在,好不容易就要看到出头机会。
却又因为他低估了当今天子而落得惨死的下场,这……
“惠大人,记住这次的教训吧!
如果真有来世,要么当真小人,要么当真君子。
千万别再当伪君子。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你们的道貌岸然蒙骗的。”
幸灾乐祸地压低声音说完,他就直接动手了。
并没有伤害他的身体,只是拉开了几处衣襟。
作为一个刑讯高手,他知道怎么能让人死得更快,也知道怎么能让人死得更痛苦。
“惠大人保重,咱家要去天子暖阁禀奏,然后就回自己住处,躺进暖和的被窝啰!”
低声说完,他就起身离去。
“不……九千岁……救我……求求你……救我……
我不……想死……啊……”
“啊哈哈……”
只可惜,他现在越怂,越贪生怕死,越恐怕,魏忠贤就越舒畅。
头也不回地离去时,还用尖细声音,发出了畅快无比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