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这才说到袁可立请奏的主题。
“先干好这件事情,等军器局焕然一新,便可放手制造武器。
至于银钱的事情,袁大人毋须有丝毫担忧,朕会大力支持。
这些事情做好,届时朕会给袁大人直接拔款三百万两白银。”
少年天子的话,直接就解决了袁可立最大的担忧,让他更是激奋。
“是,陛下。老臣……近些年来多有封赏,还能拿些钱财出来。
为了朝廷,臣愿意悉数捐给朝廷。”
他不管当什么官,都能做得有声有色,但成就最大的还是此前几年总督辽东的战绩。
不仅收复了诸多失地,还能让兵马纵深推进,在位之时,让野猪皮都不敢动作,只能当缩头乌龟。
天启皇帝虽然昏庸,身为天子只想也只喜欢当木匠,但也是一个聪明的昏君。
否则在他驾崩前,不可能嘱咐崇祯帝在照顾好张嫣时,还告诉他魏忠贤可用。
在阉党跟东林党官员持续疏弹劾袁可立时,甚至公然抱打不平,切责说出“大臣去留悉听圣栽,言官论人当存大体,不必连章抟击”这样的话。
即能说明他是真的昏而不蠢,也说明他知道袁可立才是可用之人,其封赏定会不薄。
“陛下,我们张家世受皇恩,也有些余产,亦愿悉数捐给朝廷。”
张维贤此时也处于激奋的状态,袁可立话音刚落,他也连忙行礼道。
还满脸的迫切,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家产全部捐给朝廷。
这节奏不错,已经有君贤臣明的节奏了。
“两位爱卿的心意朕心领了,但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
朕身为天子,如果连银钱都能让朕为难,如何匡扶这大明的江山?
而且,你们都是朕极信任的重臣,必须吃好喝好,要锻炼好身体。
如你们这样的肱股,多活一日就能为朕、为社稷、为百姓多效力一天。
朕又如何忍心,要你们倾家相助?”
这话听得两人都激动得浑身直颤,也感动无比。
双双跪下,目中噙泪地齐声恭语:“陛下圣明!”
待让两人起身后,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说捐款之事。
“袁爱卿,朕知道你是个劳心命,但朕也必须要嘱咐。
枝末小事,你不须理会,事关国体,方可进言。
不要将自己弄得太累,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健康长寿与你而言,即利自己,又利社稷,一定要分清轻重。”
看着这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跟个八十多岁的小老头一般,朱由检不得不嘱咐。
让袁可立再也忍不住,老眼中的泪花,直接就变成了泪水,滚滚而出。
“老臣……谨尊圣意。”
哽咽着说完,抹了把眼泪,便又道:“陛下,皇极门外,有诸多朝臣跪拜……”
朱由检差点没吐血,前面才嘱咐完,后面就开始奏事了。
果然是个劳心命!
“袁爱卿不用为此进言。
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便是,朕也绝不会因为他们的跪就要受他们钳制与左右。
而且,他们的跪不会影响江山的滚滚向前。
既然不能影响朝廷,不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都只是枝末小事。
更何况,朕还想以昏君之状,让所有人松懈,悄然治国。”
“老臣愚钝了,也知罪了。”
“继续哭,然后哭着离开!
当着所有跪谏朝臣的面告诉他们,你已经尽力保奏,朕就是不准。
最好喊几句朕是昏君一类的话,骂几句也可以。”
做为耿介了一辈子的人,居然被堂堂的天子教唆演戏,让袁可立都懵了。
毕竟,这就是在教唆他当伪君子。
张维贤的反应也比他差不了多少。
朱由检则从容道:“江山困顿,外敌虎视。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举,方能更容易打破这样的局面。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适当改变原则,乃不伤大雅之事。”
“陛下所言极是,为了大明江山,为了黎民百姓,老臣愿意哭。”
说完,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立马又涌了出来。
可以啊!
挺有表演天赋的。
或许是害怕眼泪掉光了,没办法再流泪,袁可立都顾不得再多语,转身就悍然离去。
当朱由检的目光看向张维贤时,把他都吓了一大跳。
连忙道:“陛下,老臣……是武将,不是说哭就能哭的。”
搞得朱由检都有些无语。
“袁大人是所有人公认的耿介君子,有他就足够了。
朕没有必要让张爱卿再继续去做戏。
也不得不防止张爱卿把戏给演砸了。”
朱由检的笑语,直接让张维贤大松一口气。
仅是这短短的时间,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是真的急了。
毕竟,他是武将,别说不是说哭就能哭的。
就算真是说哭就能哭,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掉眼泪。
丢自己的人是小,他可不敢给老祖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