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牌上的老头人像和蔼地笑着，红与黄的光照射下来。

一家肯德基里，墨秋染正在对着桌子上的一大堆汉堡薯条炸鸡之类的热量炸弹大快朵颐。

凯撒和楚子航坐在他对面，双双沉默。

楚子航的沉默属于是常态，而凯撒沉默是因为他正在怀疑人生，因为刚刚凯撒大少习惯性掏出黑卡的时候被服务员以奇怪的眼神全程瞅到结束，好像在说这人怕不是傻子吧……这是凯撒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对待，可想明白之后居然无法反驳。

没错，凯撒还是跟着过来请客了，并不是因为墨秋染所说的“请我吃饭我就直接认输”，对骄傲的凯撒加图索而言那样的胜利不是胜利而是耻辱。

在之前的战斗中墨秋染展现出的实力让凯撒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所以他认负了，真正的强者应当有明智的判断，骄傲并不是自负，凯撒承认失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当有人能够击败他的时候，他会很高兴，因为那样他就有了一个可以挑战的目标了，有了目标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所以在墨秋染邀请他请客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并不是因为他有钱，有钱只是一个因素，更多的是他明白这相当于是拉进关系的机会，像是拉新成员进入小团体一样。

就是来到肯德基吃这一点有些超出凯撒的意料……当时三人走在路上墨秋染眼睛一亮直接说我们就在这里吃吧的时候凯撒直接就愣住了，作为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过去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快餐，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肯德基！

不过闻起来还是很香的……凯撒看着眼前的炸鸡块最终还是拿起一块塞在嘴里。

夜晚的肯德基没几个人，准确的来说整个街道上就没什么人，毕竟是象征着“自由”的美利坚，而且之前的那起枪战和地动山摇般的动静以及蜂拥而来的警察也让街道上本就为数不多的人直接作鸟兽散。

也算是独特的风景了，换做中国说不定以为是哪里放炮仗跑过去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居多。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一个很普通的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上班族，但他进来之后就直接向着墨秋染等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本来也没什么好关注的，但随着墨秋染停下伸向食物的手楚子航和凯撒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因为本就没什么动静的肯德基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客人的动作停止下来，服务员也僵直不动，只剩下他们仍然可以活动，以及那个刚刚进门的“普通人”。

一切的动静都表明了一件事鱼，来咬饵了。

“不是说混血种的颜值都会很高的么？”墨秋染咬了口汉堡嘟囔着说，“怎么还有这么普通的？”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即使是小声嘀咕也会被听的清清楚楚，何况墨秋染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话语声清晰地传到过来的那个普通男人的耳朵里。

“这只是一个临时操控的傀儡罢了，”男人微笑着说，“我可不敢贸然出现在如此强大的存在面前。”

“傀儡。”凯撒挑眉，将按在绑在裤腿处的狄克维多上的手拿了上来，倒不是男人说他就信了，而是男人的瞳中并没有燃烧的黄金。

使用言灵就会点燃黄金瞳，在混血种界这就是相当于牛顿的万有引力一样的定律。

“言灵，言灵的下位言灵，”楚子航轻声说，现在的他卸掉了钱包的身份，转变为百科全书……这段时间他可谓是废寝忘食地汲取着一切知识，关于言灵的了解便是其中一部分，“对低血统或普通人作用时能改变对象的思维与记忆，运用得当破坏力将格外强大。”

“但在面对在座的各位时，这个言灵便没有丝毫的用处，”男人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过道上，微笑着说，“一个s，两个a啊，这就是来自血统的压制，高贵的血统让你们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如果我想要操控你们的话只会落得一个自己精神受挫的下场。”

“你的话语里充满了怨天尤人的感觉，这让我都觉得嘴里的食物没有味道了。”墨秋染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吃到一半的汉堡放下，“令人恶心的东西在身边的时候我没办法吃下去东西，所以要么你就快点将事情说出来，然后上门自首……话说他的身上现在应该有通缉对吧？”

最后一句话墨秋染是对凯撒和楚子航说的。

“混血种界有一个猎人网站，虽然我没怎么关注，但组织的人现在应该是很值钱的。”凯撒说。

“那你还是不要去自首了，把位置告诉我我去抓你吧，正好还能领一笔悬赏金，资源利用最大化，事成之后我们十零分，然后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怎么样？”墨秋染一副“什么都好商量”的语气和男人说。

“……其实您没必要对我们怀有这么大的恶意……”男人理了好一会才理明白墨秋染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不就是左右只有一个死亡的选择吗？

“不不，或许你误解了，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我只是单纯看你们不顺眼，这是两码事，因为你们还不值得我抱有恶意。”墨秋染摆摆手，“你还有，十秒钟的时间，不说，我就准备去找你了，这样的即时控制，你本人离这里不远吧？”

“在您找到我之前，附近的所有普通人都会给我陪葬。”男人丝毫不慌张地微笑着。

“哦，”墨秋染淡漠地应了一声，“然后呢？”

“您……难道对此毫无顾忌吗？那可是那么多的普通人！”男人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像墨秋染这样的纯真少年最好拿捏了，只需要用普通人的人命作为威胁肯定会妥协的，说不定要是再纯真一点的话还能够要挟付出一些代价！

“普通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墨秋染嗤笑一声，“不会吧，都2007年了，还有反派玩这种拿普通人要挟正派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发生，他们可都是因你而死！”男人不死心地继续问。

“好了，我不是来和你讨论什么道德游戏的，我的身份决定了我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保护这些人，如果你觉得拿捏住他们就是拿捏住了我，那只能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墨秋染不耐烦地摆摆手，大致是因为恰饭过程被打断，他现在的脾气很不好，当然也有这个打断的家伙还藏头露尾不敢出面的缘故。

男人沉默，作为精神系言灵的拥有者的同时他还是一个心理学资深大师，根据墨秋染的神态和细微表情他觉得墨秋染说的居然还真是心里话……反倒是另一边的凯撒和楚子航在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所波动。

所以到底谁才是反派啊！

“不过想了想，毕竟你们也是能够派出那样的人来送人头的组织，这样一想的话你们会有这样的决断也就很正常了。”墨秋染忽然以同情的眼光看着男人，“智商低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男人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话语权已经完全被掌控在墨秋染的手中，导致他到这里这么久，这次的来意还是没有说出来！

“完美进化组织的用意在于研究出从人突破到龙的药剂，这将会是终结人类与龙族千年来的战争的关键！”男人说。

“以这样的形式？”墨秋染挑眉。

“混血种的来历当年要远比这个更血腥残酷，正是因为他们的尝试，人类才能够远古时代与龙族抗衡，才能够延续下来，直至今日，我们所做的正是我们的先辈们所做过的事情，而等到我们的研究成果，进化药物完美开发出来之后，混血种就会拥有与龙族等同的力量，我们将实现完美的进化，以绝对的数量与质量的优势击败龙族！”男人激动地说着，眼神中满是狂热。

“啪啪啪！”

墨秋染敷衍地鼓掌三下，夸张地称赞：“说的真好！”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很明显的一件事，墨秋染并没有被男人说动半点。

“您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吗？”男人强忍住怒气，主要是打不过，何况此时此刻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啊对对对，简直是太对了……”墨秋染点头称赞的下一刻变得面无表情，他起身，俯视着男人，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角度说话，“有一句话，着魔之人，往往口中冠冕堂皇。”

“这是最好的选择！”男人忍不住反驳，“你根本不知道人类在于龙类的战争之中付出了多少血的代价，而我们的实验一旦成功，就能将这恒古的战争终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不知道那些血的代价，所以我无法感同身受，我只知道，人类之所以能够创造这样的奇迹发展成现在的文明，是能够站在前人的基础上开辟新的道路，该批判的批判，该淘汰的淘汰……算了，和你这样的神经病聊这种话题搞得我也和个神经病一样。”

说罢，墨秋染闭上了眼睛，男人正欲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他面露惊骇，因为庞大的精神力从墨秋染的身上爆发而出，迅速向外延伸，其强度远远超出男人的想象，他想要撤离精神，然而那精神压力却直接牢牢地反制住他的精神力让他无法撤回！

“抓到你了！”墨秋染说。

下一秒，那个被控制的男人萎靡昏倒在地，因为控制他的那道精神力已经被墨秋染截断。

“走，抓人！”墨秋染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脑海的系统空间中，那个通过路明非才知道是红警里的尤里的临时投影正在发光。

精神控制！

可能部分投影在被使用的时候和来源有所差异，反正墨秋染使用的时候没需要操控脑车什么的……这精神控制直接源于他自身而不需要借用任何器具！

这时墨秋染忽然想到不屈之枪阿特瑞斯和自己说过的话……人们哭喊着索求的力量，其实早已存在于自己的内心！

这精神力……到底是源于自己，还是源于金手指提供的？

如果是金手指所提供的，那么自己有为什么会在结束之后感觉到饿，感觉到疲惫？

墨秋染想了很多，但他的行动却没有停下，楚子航和凯撒跟着他一同出门，在他的带领下笔直地朝着一个明确的方向而去！

……

面具之下的男人眼神中满是绝望。

他没有想到墨秋染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精神力，甚至远要比拥有精神类言灵的自己还要强大，甚至善于操控！

s级的言灵不是传说中的高危言灵么？

原本展现出那么恐怖的力量就已经让人惊讶到大跌眼镜了，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庞大的精神力！

甚至，要比自己还要强大？

不……这绝对不可能！

除非……

面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因为他所想到的东西。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迅速被接通，没等那边的人问话，他便大喊起来。

“双言灵，甚至三言灵！寒冰、力量、精神，s级可能拥有堪比纯血的实力，他正在走封神之路，他要成为混血君主！”

“……信息已记录，目前情况如何？”电话那边的人停顿片刻，可能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沉声说。

“我……”面具人正要回答，然而下一秒他苦苦坚持的精神屏障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瞬间那狂涛骇浪般的精神力淹没了他，闭眼睁眼之中，他的精神已然被控制！

“哈哈哈……你们好啊，应该怎么称呼，组织是么？”面具人低沉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接着响起一阵盲音。

随即，便是爆炸声响起。

墨秋染的脚步停顿下来。

“怎么了？”楚子航询问。

“死了，应该是远程遥控体内炸弹自杀之类的，这个组织的人还真是是有够狠的。”墨秋染停下脚步。

凯撒沉默，所以线索再一次断了吗？

回过神来之后他发现墨秋染和楚子航都在看着自己，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我不屑于将这种事情透露出去。”凯撒瞬间想明白两人如此看着自己的缘故，骄傲的眼神一如过往没有丝毫退缩。

“你这个人是真的很不错。”墨秋染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墨秋染。”

“凯撒加图索。”凯撒和墨秋染握手。

“楚子航，”楚子航也伸出手，淡淡地说，“在你挑战他之前，我会成为狮心会的会长，和你做对手。”

“我很期待。”凯撒与之相握，眼中满是高昂的战意。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墨秋染，但楚子航……他真的很期待，能够被墨秋染这种人认可的人，想来也不会差！

皎洁的月光下，无人的街道上，三人结伴而行。

“既然如此，那给你也起个行动代号吧！就叫金毛怎么样？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你那头发太纯正了！”墨秋染兴奋地说。

“为什么是狗的名字？你们的行动代号是什么？”凯撒表示自己很想拒绝。

“我是哈士奇。”

“……这是传统么？”凯撒的声音开始明显变得为难。

“对，没错，队内传统！”墨秋染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