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黯淡无光的双眼对上猩红的眼眸。
“至少她娶我。”
焉浔月呆滞在原地,缓缓松开手,站直身体退后半步。
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不娶,我是……”
“方大夫娶我进门,把我当做名正言顺的主夫。小家主,你会吗?你还有展公子,你还有哥哥,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侍卫罢了。”
方沁见二人僵持不下,曲起两指盟誓:“我以医德发誓,若不能好好待阿黎,就让我名声扫地,滚出凰都!”
焉浔月怔愣的看向她,说不出话来。
“求小焉大人成全……”
方沁跪伏在地,脑袋磕在地板上,发出三声“咚咚”的闷响。
焉浔月闭眼不看,想把眼泪收回眼眶。
为什么都要逼我?地位,权势,金钱,这些通通都不是我的选择,我已经割舍了这样多选择的机会,为什么连所爱之人也要一并夺取?
太阳穴传来一阵钝痛,好似有人挥舞铁锤不断敲打,脑海中的每根神经从识海苏醒,告诫她不要倒下。
忽然一股混沌的意识撺掇占领大脑,焉浔月再次睁开眼,目光变得冰冷。
“来人,把方大夫请出去。”
院外两名侍卫闻风而动。
“求大人成全我们吧!我会好好待景黎!”
眼见侍卫已经将自己拖起,方沁失去理智,红胀着脸大声骂道:“焉浔月!你自己无情无义,为什么要耽误景黎找到好人家?你这个毒蝎女人,我咒你永世无法与爱人相守!”
侍卫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一人钳住一只胳膊,两个人共同把她架走。
焉浔月闻言勾起冷笑,眼神淡漠而疏离,与往日神情全然不同。
“死心吧,我不会放你走。”
抬脚踹向跪立之人,景黎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她随即踩上自己的左肩。
左肩处中过毒箭,过去十余年仍然时常疼痛,这也是他的软肋。
肩膀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巴呼吸,热气在空中瞬间凝结成雾。
“疼吗?我记得你这儿有旧伤,对吧?”
裴景黎恍遭雷击,她不是失忆了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左肩的旧伤?
或者说,是从前的焉浔月……回来了?
“你是谁?”
颤抖的声线诠释他心底不安,仅存几丝清明让他目光不再避让。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是你的主,救你于水火的主,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焉府半步。”
焉浔月加重脚下的力气,底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景黎啊,是不是我待你太好,以至于你如今得寸进尺?”
裴景黎握住她的靴筒,五官痛到扭曲,拼命咬牙不再让自己发出声音。
“乖乖呆在我身边,你也说了,你哥哥还在我的手里。”
裴景黎死死瞪着她,目眦具裂:“不许动他……”
“哦?看你表现咯,你也知道我向来没什么底线。”
焉浔月最后把他愤怒的表情品味一番,然后餍足的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