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黎躺在地上,空中洋洋洒洒落下小雪,雪花敷在他的眼皮上,很快冰冷一片。
“呃、嘶——”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缓慢抬起左肩坐起身。
他皱起眉头忍痛伸手扶住左肩,用力一合,注入些内力进去,疼痛瞬间减轻不少。
他仰头看着晦暗不明的天色,一颗心随着落雪沉入谷底。
“原来我根本不了解她。”
嘴角泛起自嘲的笑意。
出乎意料地,出府之事被否决后,他没有生出一丝丝责怪对方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我不甘心如此草草一生,更希冀与钟意的女子相守?
所以才会默认她将自己占有……
裴景黎摇摇头,不愿意再承认这份名不正言不顺的爱慕。
她有展云征那般温良公子作夫,有哥哥那般温顺男子作侍,又怎么会真正在意自己的去留呢?
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物件,类似于小女孩的风筝,玩坏了也不想轻易松开,依然拉着那根线,直到那只风筝陷入污泥,绽开外皮,最后渐渐肢解……
变成真正的废物。
裴景黎想到这儿,忽而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
他既也逃脱不了,成为她掌中永不割舍的玩物,有何不可?
凰都这场雪越落越大,不到半个时辰,天地间已然苍茫一片。
街角巷尾,百姓们担忧仰天长叹,这准备一个多月的接见来使,不会因为这场雪泡汤了吧?
番离国的使节团或许也揣摩到凰都人们的心思,没有辜负他们的努力,依然在规定时间冒着暴风雪进入城内。
伴随天地间响起一阵礼炮爆竹之声,番离国使节团的马车车阵威风凛凛,缓慢驶入昌明街。
平日僻静的昌明街,如今站满了凑热闹的凰都百姓,以及宫中禁卫,呼喊声,欢笑声,喧嚷异常。
为首金色轿辇内的男子眯眯眼睛,看了窗外一眼,颇为不耐的抱着胳膊靠在车壁上。
“二皇子,陛下明明让您明日再入城,您又何要冒着风雪……”
听见身边碎嘴的侍女又开始絮叨,少年玫瑰般柔软的双唇轻抿了下。
“你不懂,雪天多浪漫啊,这样壮观的入城才是本皇子的出场方式,懂么?”
侍女春柔眨眨杏眼,表示不明白自家皇子为什么要这么个“出场方式”,是怕雪天马行不够慢?还是闹市不够吵?
“那我现在已经入城了,你该怎么办?”
少年脸上做出戏谑的表情,像在故意逗她。
春柔无可奈何,露出窘迫的神情,双腮都涨红了,也咬着唇不说一个字。
“你要告诉父王么?”
春柔摇摇头,又支支吾吾道:“先前您偷偷进入醉云楼的事,奴婢也没说……”
“这才对嘛,干嘛跟那个父王站在一线?跟着本皇子吃香喝辣的多好?”
“是……”
春柔垂下头,她是伺候过陛下的侍女。
别家皇子怎么样她不了解,反正跟着这位四处惹事生非的二皇子,她大抵是过不上吃香喝辣的生活了。
这不,陛下把所有皇子公主都不愿意揽的差事,“送”给自家没心没肺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