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完家宅的小事,焉浔月穿上一身偏正式的云金色锦服,三千乌丝挽成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玉钗环住。
刚准备绕过主殿直接出门,便看见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
是墨银。
他身姿矫健,步伐极快走出主殿,而后畅通无阻穿过回廊,踏出焉府大门。
焉浔月眉头拧成麻花,继上次老妈进将军府,两方撕成一片,至今的关系应该还没有破冰才对。
怎么会让墨银如此光明正大出入焉府?
焉浔月当即取消前往刑部打卡的念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主殿门槛,找老妈问个明白。
果不其然,焉青云正在屋内,坐在主位上,眼神缥缈,见她进来才收回思绪。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不是该在刑部看卷宗?”
焉青云捧起桌上茶盏,茶水很烫,她凑到嘴边并没有下嘴。
看得出来茶水是新上的。
而对方没等到茶凉已经传话完毕,匆匆离开。
“娘这个时间也应该在刑部审犯人才对。”
焉浔月不等对方招呼,很自觉坐在她下面一个座位。
模仿对方动作,捧起茶盏,凑到唇边轻轻嗅了一下。
“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两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她险些晃了手里的热茶。
“应该差不多吧,都交给景黎他们了。”
焉浔月在老妈面前,只能将诚实发挥到底。
毕竟对方是个审讯犯人的老手,自己一个动作不对,立刻被她查出在撒谎。
恐怖的人肉测谎仪。
“你自己的婚事还要假手于人,难道洞房还要别人帮你?”
焉青云显然在说气话,甚至忘记自己要在女儿婚礼上举兵之事。
焉浔月眨眨眼睛,面带不解:“娘,您先前不是已经计划好在大婚当日动手,这还洞什么房?”
老妈指定是忙糊涂了。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婚事照常。”
听见这句平淡的回复,焉浔月惊得跳起来。
“照常?您想开了?”
焉浔月差点脱口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慈悲。
“第二日再动手。”
焉青云神色依旧淡淡然。
这快把焉浔月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我与展英商定,第二日乘着城中换防时机,以捉拿妖师为由清君侧。”
茶水终于凉了,焉青云漫不经心轻送入口。
今日这雨前龙井不算好,喝起来有些涩口。
她眉头皱了下。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焉浔月站在原地走来走去,反复琢磨着。
展英虽然贵为镇北将军,但是军权早已上缴,如今即使她保留一半凤尾符,只能调动少部分的护卫军而已。
次日虽然是个好时机,哪有她大婚当日城中的松懈?
妖师自然是贺离均,朝中一半以上是他亲信,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恰当理由。
完全说不通,除非老妈已经握住对方把柄。
“您为什么要挑大婚次日?”
思来想去,她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本来她都做好乘乱逃婚的准备,这下算是一切泡汤了。
“因为只有你与展家成为姻亲,他们才会真正为我所用。”
不愧是多年刑部尚书,审讯时用惯的亲情牌。
只不过,这次焉尚书打的牌里,把女儿都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