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浔月看着她,心里连连冷笑。
亲人,家人?
原来在权势面前,不过是可以利用的筹码而已。
此刻她面对焉青云,终于跳开焉家嫡女的角色,真正站在焉浔月利益角度思考。
她不能再完全信任对方。
因为在焉青云潜意识里,这世界上的所有人,不过是她可以随时扔出的一张牌。
其实焉浔月早该看清这一点。
对方为了够到那张宝座,一剑杀掉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
那日她看到那柄血剑横在宋管事颈间,却没有预料到如今那把无形之剑,割断二人最后的信任。
“娘这么早告诉我,不怕我逃婚?”
焉浔月坐回木椅,将背靠在后面,笑的云淡风轻。
似乎感受到对方语气的异样,焉青云目光一凛,半晌冷声道:“我焉青云的女儿,不会临阵脱逃。”
是啊,原主不会逃。
焉浔月闻声赞同的点点头,知道一旦由焉青云定下的事情,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起来躬身一礼。
“既然这样,女儿拭目以待。”
话是这么说,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阻止两方怕是不可能了,是该想想其他的保命法子。
焉浔月转身离开。
却不知背后那道视线忽然闪过一丝冷意。
连续几日,焉浔月沉浸在设定逃跑计划。
首先利用刑部消息四通八达的便利,她将整座皇城各种小路暗道摸个清清楚楚。
这样即便全城封锁,她也能够带着一大家子跑出去。
绘制完成的地图被牢牢记住之后,焉浔月直接烧毁。
不留一丝顾虑。
余下的官银全部换成小额银票,与之前攒下的银票分成两个小包裹,皆时她与景黎一人一半。
不仅如此,她还去买了两身麻布衣裳,特意买的最不扎眼的灰黑色。
逃跑路上应有的火折子,水袋,药品。
她能想到能救命的东西,基本都准备好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背着景黎做的。
她难以想象对方若是知道焉府处境摇摇欲坠后,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不过肯定是用武力硬碰硬。
有时候她也不能理解裴景黎那般睿智狡黠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干出刺杀国师这种荒唐鲁莽的事情。
这明显不是对方的行事风格。
后来分开三个月后,她渐渐明白当初对方会如此行事。
无论是陛下御赐的处士官职,或者是府中男侍身份。
都不是与贺离均的资本。
他真正能够操控的,唯有他自己而已。
距离大婚还有八日,随着气温回升,每日都有南来的鸟雀,在院中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焉浔月偶尔也会帮忙劝架。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海棠树下,焉浔月扬起脸,神色认真。
打扫院子的侍从看见小家主又在与鸟对话,早已见惯这幅场景,满脸淡然从她院中路过。
“你们几个也是,怎么现在才来,他们都吵成这样了。”
焉浔月指着新飞来的三只麻雀,十分不满的责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