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纷纷慌了神。
焉浔月早便瞧出箫夫人神色有异,伸手扼住对方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箫夫人,你在说谎。”
箫夫人身子一颤,哆嗦起来。
“放开兰儿!你这个下人好大的胆子!”
箫衍指着她的鼻尖冷喝一声,焉浔月却毫不在意。
甚至扼得更紧,唤回对方走丢的片刻神魂。
“夫人,我家公子不喜喝酒,即便您再如何劝酒,他也不会醉到人事不省。”
这个点是她现场瞎编的,主要是她认为相鸿宇这种精明的商人,不会在这种场合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毕竟有可能当众出糗。
“更何况,即使他醉了,也应该叫我带他回家,而不是跟着陌生人走,箫夫人,你当真不知我家公子去哪了吗?”
本来人群中还有替箫夫人申辩鸣不平的声音“明明是你这个做侍卫的失职,怎么反过来问主人家的不是?”
现在听完她这番话,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我,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婵儿跪下来求我,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箫夫人哭噎起来,满是红妆的脸哭得像只花猫。
“这,兰儿你真是糊涂!婵儿再喜欢相公子,你也不该把人灌醉交给她啊?现在他们在哪!”
众人听到箫衍的话,皆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焉浔月放开对方的手腕,转身踉踉跄跄向外跑去。
谢兰儿的断断续续的话音落在她耳中,“刚,刚离开不久,为掩人耳目,坐得小船……”
进门之前她勘测过附近地形,若是泛舟离开,只能是前面那条河,但是……
那条河流四通八达,若她不够快,很容易迷失方向。
焉浔月跑到河边,热燥的夏风把她周身包裹,很快便出了一身细密的汗。
兴许是午饭时辰,河面上没什么船只,焉浔月一眼便看见那条离开岸边不久的小舟。
她连跑都懒得跑,直接施展轻功,飞身向小船扑去。
小舟上的两人听见巨大的落水声,扭头一看便发现一条青鱼在船后尾随。
焉浔月速度极快,避开挤挤挨挨的荷叶红莲,径直向小舟游去。
虽然知道还来得及,但她满脑子都是相老板知道自己被女子绑架,甚至差点失身,醒来之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她人在荷花塘里泡汤不要紧,月钱可不能泡汤啊!
想到这儿,焉浔月越游越快,眼见都要抓住小舟的一角。
“铛!”
迎面便是一个滑铲,焉浔月被那记木浆打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
夹在哗啦的水声中间,若不是看见视野逐渐变红,她还以为自己的头是铁做的呢。
“完蛋玩意儿……”
焉浔月低声咒骂了一声,随之大脑陷入一片浑浊,四肢也慢慢沉入水里。…
碧绿的湖水将她双耳渐渐淹没,残存一丝的求生本能让她的听力变得格外清晰。
她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哪怕只达成一样,譬如看见裴景黎恢复正常,她也能甘愿沉睡在这江南水乡。
“噗通”
不远处传来巨大的水声,似乎有人也下了河。
该不会是来捞尸的吧?她最后暗暗的想。
……
再度睁开眼睛,焉浔月惊叫了一声,一骨碌坐起来,缓了许久才从溺水的梦魇中解脱出来。
“相鸿宇?你没事啊?”
她脸上惊怔的表情未散,脑袋缠着白色纱布,看上去很是傻气。
“怎么?不合你意?”
相鸿宇嘴角带着笑意,递给身边大夫一个眼神,对方立马上前请脉。
暮色昏沉,床侧的烛火发出暖橙色的光芒,将眼前的画面变得柔软而温馨。
原来她还活着……
焉浔月终于收回意识,把目光聚焦在相鸿宇身上。
“白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醒来,不说这些。”
相鸿宇端来一碗温热的燕窝,是方才桃青拿来的。
第一次让老板给自己端碗,焉浔月还真是不习惯。
她现在肚子里还有好多疑问,比如相鸿宇为什么会被谢兰儿灌醉,又因为什么被谢婵儿带上小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们是怎么脱困的?
难道是谢婵儿这个女土匪临时发了佛心,慈悲为怀,回头是岸?
既然相鸿宇不肯说,那她也问不出什么,这种事情对方也瞒不了多久。
过些天她便能知道来龙去脉。
相鸿宇见她喝完燕窝之后,便端来另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木盒。
焉浔月总觉得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舍命救你的谢礼?”
相鸿宇闻言嗤笑了两声,淡定的看向她,“从未听过奴隶为护主而死,还要什么谢礼的。”
这话说的很是尖锐,不过在这片金钱权欲至上的土地,对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那是什么?”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相鸿宇把两个木盒放在她怀里,然后收回空碗。
焉浔月犹疑的打开盒子,半秒过后,她眼中露出惊喜的目光。
“是弟弟送我的篆刻!上面是我的名字!”
她欣喜若狂的拿出玛瑙篆刻,细细看着,又把它举起来给相鸿宇看。
一脸的骄矜之色。
相鸿宇看着粗糙的篆刻,一向嘴损的他却没有出声,只是弯唇笑笑。
焉浔月又打开另一个木盒,再次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江诗琦留给我的玉佩,他送我的时候还说了好多话,我当时不想收的,他总戴着这个,把它当宝贝似的……”
仿佛一切又回到焉府的时光,焉浔阳还没有离开,江诗琦还围着她扇扇子。
物在,人却不知流落在何方了。
“的确是个宝贝。”
相鸿宇目光落在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墨玉上,江氏布行传世的墨玉,听说能带来福报好运。
没想到却被江二公子当心意送给对方了。
“真的?值多少银子?”
焉浔月两眼放光,就像是夜行草丛中发现猎物的狼。
“不是用银子来衡量的。”
相鸿宇无奈的告诉她。
“哦意思就是无价之宝!”
焉浔月若有所思,忙把宝贝收好,不让相鸿宇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