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在御书房处理政事,至午膳时分,便回了寝宫,这几日,韩安每日都会与李鸢、韩冲、韩锋一起用膳,这份荣宠,整个王宫之中已是无人能及。
一进寝宫,韩安只见到李鸢与韩锋,膳食已经摆好,正在等他,却唯独不见韩冲,不由有些疑惑:“恩?月华,老十呢?”
“刚刚回来,喝了药,跟臣妾没说几句话,急急忙忙就又走了!”韩安入殿,李鸢扶着他坐下后,笑道:“想必,是王上又交代了什么要紧的差事吧,走得挺着急的!”
“孩儿见过父王!”
韩安闻言,满脸欣慰的叹了口气,一边抬手示意行礼的李鸢、韩锋入座,一边说道:“唉,冲儿这孩子,就这个实心做事的性子,实在是招人喜欢,寡人刚刚让他看了张相国的奏疏,近年商贸繁荣,可开支也比往年增加许多,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冲儿提出几条富国安民之法,相当有见地!”
韩锋如今也十二了,有韩冲做榜样,每日勤读典籍,日练武艺,一言一行皆以韩冲为准,勤学守礼。
韩安与李鸢谈话,韩锋就静静的坐在那,也不说话,等父王和母亲先动筷!
李鸢一边给韩安盛汤羹,一边若有所悟的说道:“事关国家民生,难怪冲儿火急火燎的就走了!”
“事情虽然重要,可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处理完的,这孩子急什么!”
“冲儿,就这性子!”
接过李鸢端过来的汤碗,韩安喝了一口,便放在桌上:“事情呢,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主要是冲儿想的法子里,有一条,要调整王族食邑,分封减半!”
李鸢听的心中一惊,面上毫不动色,只装作不知道:“降低王族分封,这和民生有什么关系?”
“月华,你常年居于宫中,自然不懂,韩国传续百年有余,王族繁衍,封地只增不减,食邑增多,国库压力就越大,若长此以往持续下去,于国极为不利!”
说完后,韩安见韩锋一直静坐,不由摆手示意他赶紧用膳,下午,他还有课业要做。
韩锋起筷用膳,安静进食,韩安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寡人一直想改,但是看来看去都是老脸,人情上,很难动,冲儿所提,正合寡人心意,他也有信心能完成此事,这孩子做事雷厉风行,有大将之风,且刚柔并济,那些宗亲,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他!”
“难怪刚刚冲儿说是要去景伦君府上!”
“是么?”
韩安一声惊叹,抚须笑道:“不错,冲儿这孩子,灵活机变,哈哈真是会挑帮手!哈哈”
笑完后,韩安神色变得十分郑重:“月华,你是不知道,寡人这个弟弟,别看他什么事情都不操心,纵情逍遥,可他在王族宗亲中,人缘相当不错,若他肯帮冲儿全力游说,这件事,难度会减轻不少,有他相帮,冲儿再安抚得当,这件事,处理起来就会平顺的多!”
…
“冲儿也是有王上平日辛苦调教,方能有此进境!”
“哈哈来来来,快用膳,边吃边聊,要不都凉了!”
“是。”
韩冲到了韩景府上,韩景也正在用膳,韩冲这卡着点儿过来,让他不由笑出了声。
“臭小子,自己那么富,又来蹭饭!”
被韩景调侃,韩冲早习惯了,更何况他脸皮够厚,无所谓的说道:“王叔,你侄儿都快穷的要饭了,得开源节流啊!”
韩景一听,放下手中碗筷,意有所指的笑骂道:“臭小子,话里有话啊!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门,登门必大事,说吧!”
近年来,韩冲崛起极快,为了避嫌,叔侄二人之间的往来相对减少了许多,可秘密的接触并不少,又有利益捆绑,叔侄二人之间的关系比起从前愈发的亲厚。
“姜泉。”
“十公子,您说!”
“我要吃肉,王叔吃的太素了!”
韩冲要支开下人,此时,韩景已猜到韩冲此来事情不小,沉声吩咐道:“去吧,弄多点,让他吃,撑死了拉倒!”
“说吧!”姜泉带着仆役门退下后,韩景一脸肃然:“快当太子了,往我这跑,王兄给你派什么差事了,让你这般小心谨慎!”
“国库空虚,入不敷出,调整食邑,降低分封!”
十六个字言简意赅,韩景脸色变得很是凝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王叔,此事关系国家社稷,还望王叔能顶力相助!”
“我与你亲厚,上下皆知,那些宗亲长辈,可不好说服!”
韩景所提韩冲自然心里清楚,对于王族宗亲,他心中早有想法,只是一直碍于自身身份,韩国局势,不能着手处理,今日韩安让他看奏疏,明显是一个考验,处理好了王族宗亲这边,再稳定国势,下诏封位,就顺理成章了!
“两种方式,一,他们降低的份额,从商会收益中分红,用做补偿,他们只享受收益,不能插手商会事务二,我手里有数十种可以赚钱的行当,无论哪一种,足以抵的上食邑所收!”
那些王族宗亲,早就眼红韩冲那些生意,想从他这里捞点好处,此时,以利相诱,正当其时,可谓是一举两得:“王叔,这样是不是轻松了许多!”
韩景听后,忍不住摇头笑道:“臭小子,倒是心眼多,王兄打算调整几成?”有了谈话的筹码,韩景居中斡旋,这件事,并不算难办。
“若以我的意思,最好是撤销食邑制!”
“别做梦了,来点实际的!”
“八成,他们留两成满足自需,其他的,全部回归国有,由国家重新分给百姓!”
韩国王族食邑,占地颇广,皆是各地良田,他们又不纳赋税,韩国人多地少,如何承受得的起,此番能收回近八成,然后分与各县百姓,足以缓解韩国钱粮危机隐患,于国可是大利。
“八成臭小子,又跟我玩心眼!”
韩冲知道瞒不过韩景,也就实话实说了。
“我在父王那里,保证五成,但是,我的最低底限是八成,那些行当可是正儿八经能赚钱的,他们自己挑人,我为他们培养工匠和管事,只要他们精心经营,精益求精,可以福泽无数代,不比那些土地强百倍!
再说了,您当这些东西凭空白来的,我跟他们要八成还是他们赚了,好歹是亲戚,够照顾他们了,对了,他们今后收益所得要缴纳赋税,这是我的条件!”
“好,你把筹码给我送过来,这件事交给我吧!”
“有劳王叔了!”
“臭小子,少来这套!”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