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幽静的深夜。
淡蓝的月光透过玻璃,沿着窗台旁的书桌,一路洒在地面和床铺上,床铺上布料致密的被褥微微反光。
希沃尔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事情。
他已经和海伦斯闹了很长时间别扭了,但海伦斯毕竟是他的父亲,再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另外,或许是因为茜丝只是他的继母,而且和他没什么感情的缘故,他对海伦斯的怨念并不深,只是害怕家庭破裂。
希沃尔在床上转了个身,侧脸枕在枕头。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海伦斯好好谈谈,让他和斯图西断绝那种关系,自己也会帮他保守秘密。
不然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被茜丝知道这件事,多半是要闹出事情的吧。
“就这样吧……”
希沃尔悠悠地叹了口气,合拢被角,闭眼入睡。
与此同时,香波城堡以南100米,一栋顶端竖有“CIPHER POL”标志旗帜的方形建筑。
淡蓝的月光透过窗户,化作玻璃的形状,烙印在走廊的花斑瓷砖地面。
再往里侧的走廊内,漆黑的阴影中,海伦斯正在和斯图西纵情地靠在墙壁拥吻。
“那么久不见,可想死我了,斯图西。”海伦斯抚摸斯图西纤细的腰肢。
“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斯图西精致的小手,搭在海伦斯的肩膀。
“我是说光着身子的你。”
海伦斯贴在斯图西耳边说道,隔着衣服,揉捏她的大腿,手慢慢地往上。
斯图西脸上浮现潮红,轻轻地推阻他的胸膛,“别这样,海伦斯,希沃尔圣他……”
“暂时把这些忘了吧,让我们来度过难忘的一夜。”
斯图西还想劝阻,却被海伦斯突然拦腰抱起,她不禁发出一声娇呼。
海伦斯愉悦地大笑,抱着斯图西向她的卧室走去。
次日凌晨,圣地起了浓雾。
希沃尔按时起床,给双腿套上负重,在雾里跑步。
从凌晨5点到早上8点,他完成了总计3小时150圈的常规跑步训练。
自从上次进入那种几乎忘我的奇妙状态后,希沃尔跑步的圈数在几天内惊人地增长到了150圈。
从那之后,杰诺瓦让他每月只进行一次那种训练,以防伤害到身体,平时则进行每天150圈的常规训练,如果感觉仍有余力,就为自己增加负重。
跑完150圈后,浓雾已经被阳光照散了,希沃尔的头发被雾水黏在一起,衣服则被汗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
他取下负重——两个绑在腿部的黑色金属物品,感觉双腿格外轻快,小跑回平时住的别墅。
“少爷。”
别墅内,家里的女仆恭敬地迎接,准备接过希沃尔手里的东西。
希沃尔下意识地伸手递给她,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
“是,少爷。”
女仆恭顺地向他行礼,挪着轻小的步子告退。
希沃尔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就出大问题,总计1.25吨重的东西,女仆如果接了过去,腰估计当场就断了。
希沃尔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新衣。
用早餐时,他和薇丽雅还有茜丝一起,海伦斯不见踪影。
“爸爸呢?”
“海伦斯在忙工作,从昨天下午一直忙到现在,真是够辛苦的。”茜丝一只手托在娇艳的侧脸。
自从海伦斯回来后,她的气色变好了很多,举手投足间有股成熟女人的妩媚气质。
另外,她的脾气也好了不少——至少对希沃尔是这样,偶尔会说几句话。
“希沃尔。”茜丝问:“你说,海伦斯他真的爱我吗?”
“母亲大人那么漂亮,爸爸肯定很爱您的。”
希沃尔只能说谎。
当然,前半句是真的。
作为薇丽雅的母亲,茜丝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大美人,像朵娇艳的玫瑰花,比斯图西漂亮许多。
希沃尔其实一直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出轨。
“呵呵呵。”茜丝用手半掩着涂有艳丽口红的嘴唇,长而翘的睫毛下,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笑道:“真会说话!”
“说起来,海伦斯前段时间还说我美得像是干荆蔓红树泡。”
“干荆蔓红树泡?”希沃尔疑惑道。
“嗯,他说,太阳也为我倾倒,美得令人窒息。”
希沃尔顺着应付了她几句。
用过早餐,茜丝执意要去看望海伦斯,希沃尔正好打算和海伦斯把事情说开,陪她一起去。
路上,茜丝骑在奴隶背部,又开始絮叨起海伦斯的好来。
总之,八句不离海伦斯相貌英俊、胆识过人,偶尔会脸红着说他身体也很好。
她越是这样,希沃尔的内心就越是复杂。
‘继母大人,父亲他已经不干净了啊。’
两人很快抵达了CP0的总部,一栋高大的方形建筑,顶端竖着“CIPHER POL”的旗帜。
CP即是CIPHER POL的缩写,在希沃尔原本的世界里,没有这个词组,但在这个世界,CIPHER POL就是世界政府直属间谍机构的代名词。
茜丝手摇着折扇,款步走上台阶,希沃尔跟在她身后。
“海伦斯呢?”
在前台,茜丝询问工作人员。
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显然认识茜丝,道:“回茜丝宫,海伦斯大人正在忙工作。”
希沃尔注意到她的眼神有所躲闪,一股不妙的预感在他内心中产生。
“哪一楼?”茜丝继续问。
“在……”女性工作人员犹豫片刻,声音低下去:“在四楼。”
茜丝微微皱眉,女性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让她有点不爽,但对她来说,见海伦斯比较重要,便合拢折扇拍在手掌,暂时不和女性工作人员计较。
她迈步走向楼梯。
“等等!母亲大人!”
希沃尔急忙叫住她。
“什么事?”
茜丝脸色不太好看地停下脚步。
希沃尔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女性工作人员,确认自己刚才叫住茜丝时,女性工作人员露出侥幸的神情,内心的想法进一步得到印证。
他的父亲海伦斯,恐怕不是因为工作忙了一宿,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无论怎么样,他必须暂时稳住茜丝,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了,继母大人,我也不想助父为虐,这次之后,我一定会制止父亲的。’
希沃略吸一口气,道:“母亲大人,我刚才突然想到,父亲正在忙工作,肯定很累了,你这样贸然去打扰他,反而会给他添麻烦,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做的事。”
茜丝眯眼盯着希沃尔。
希沃尔顿时感到有些紧张,他突然叫住茜丝的举动太过突兀,茜丝未必不会察觉出什么。
茜丝慢慢地将折扇展开,轻轻地扇动,“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希沃尔松了口气,仔细想想也对,作为小孩子的他,即使行为再突兀,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引起怀疑。
“我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体贴丈夫,在丈夫回家前,为他精心地准备好食物。”
希沃尔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生硬,所以故意做出小孩子般的举动,两只小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点在一起:“书上是这么说的。”
“准备食物?那不是佣人该做的事吗?”
作为正统的天龙人,茜丝显然没有自己做饭的概念。
“当然不用母亲大人自己准备,母亲大人只需要吩咐佣人把食物准备好,再摆上餐桌就可以了。这样的话,父亲大人忙碌了一夜回到家,看到美丽的母亲大人端坐在餐桌前,而餐桌上已经摆好食物的画面,一定会很开心的。”
茜丝手摇折扇的频率变缓,良久后,露出一丝妩媚的微笑:“确实是个好主意。”
希沃尔松了口气。
“但是……”茜丝话风一转,走到希沃尔面前,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了?竟然好心地帮我出谋划策。”
“因为……因为……”希沃尔故意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小声说:“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母亲大人,您最近突然和我说话了,我很开心,就想讨母亲大人高兴。”
他抬起脑袋,那张俊秀可爱的小脸上,神情惹人怜惜,祖母绿宝石般的眼睛里滴溜溜地似乎有光在旋转。
“母亲大人,您做我妈妈好不好?”
作为一个女人,茜丝的内心难免微微颤动,手伸到半空,想要抚摸希沃尔的额头。
但是,一想到希沃尔是D之一族诞下的子嗣,茜丝心里就本能地排斥,难以生出对他的好来。
而且,再怎么说,他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哎,罢了,也算你有心。”
她不冷不热地说道,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直起身走出CP0的办公大楼。
她打算回去,吩咐佣人准备好海伦斯最喜欢的食物,再备好两人共浴用的浴池,这样的话,海伦斯一旦回来……
茜丝情不自禁地用折扇遮住下半张脸颊,发出娇笑声。
她骑上强壮的女奴隶,让她动作加快,快速地返回家中。
希沃尔望着茜丝离去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就看到女性工作人员正双手捂着心口看他,眼神水汪汪的,溢着怜惜。
“……”
“我父亲是在四楼对吧?具体哪个房间?”希沃尔问。
“……啊?哦哦……回希沃尔圣,您父亲是在四楼,至于具体哪个房间,小女也不是很清楚。”
希沃尔点头嗯了一声,向楼梯处走去。
与此同时,CP大楼的四层,从右侧楼道出口,往左数第三个的房间,斯图西平时住的卧室。
乱糟糟的洁白床单上,不着片缕的斯图西侧身躺在海伦斯坚实的臂膀,柔情地看着恬静熟睡的海伦斯。
日光下,他挺拔的鼻梁微微反光、嘴唇的曲线格外性感、侧脸棱角分明。
海伦斯悠悠醒转,扭身面向斯图西,待看清是她,露出迷人的微笑:“斯图西,我真高兴能睁眼就看到你。”
他的手,不老实地抚摸斯图西柔软的大腿。
斯图西的眼睛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你才刚醒就……”
“就是因为刚醒才会这样。”
海伦斯强硬地把斯图西搂到怀中,侧身将她压在身下。
斯图西发出一声娇呼,抵抗被快速地瓦解。
海伦斯刚准备有所动作,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
斯图西惊叫,拉起被子遮在胸前。
海伦斯英挺的眉毛深蹙,转身刚准备发怒,希沃尔小小的身体就映入他的视线。
他的神色呆滞:“……希沃尔。”
希沃尔看着地面上凌乱的衣物、乱糟糟的床单,还有床上赤裸的父亲和斯图西,内心满腔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用怨恨的目光瞪了眼父亲,快步跑开。
“希沃尔!”
海伦斯快速地下床,拿起衣服往身上穿,转身看了斯图西一眼。
斯图西点头:“快去追他吧。”
海伦斯将白色衬衣和白色西裤随意地套在身上,跑出门追了过去。
“希沃尔!”
他边跑边喊,跑到一楼大厅,也没有看到希沃尔的身影。
海伦斯并没有失去冷静,他从前台的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电话虫,联系杰诺瓦,准备让他用见闻色霸气寻找希沃尔。
“bailei、bailei、bailei……”电话虫发出一阵通讯提示音后,被接通:“这里是杰诺瓦。”
“杰诺瓦,我是海伦斯,你现在在哪?”
杰诺瓦扫视周围的翠绿草地,以及长有青苔的高大树木间缓缓上升的彩色泡泡,“我现在在香波地群岛,收到确切消息,‘海贼王’哥尔·D·罗杰就在这座岛上。”
自从罗杰抵达拉夫德鲁后,逮捕罗杰的主要工作就从海军部门转移到了CP部门。
“这样吗……”海伦斯蓝宝石般的眸子深眯:“那你小心。”
“嗯,放心吧,海伦斯大人,我不会轻易和他起冲突。”
海伦斯主动挂断了通话。
这时,穿戴好衣服的斯图西从楼道口走出,来到他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
“我来帮忙找吧。”
“不用了,我大概猜到他会去哪。”
海伦斯沉默了半晌,轻轻地推开斯图西的手,向CP大楼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道:“斯图西,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了。”
斯图西美丽的眼睛里浮现忧伤的色彩,但依然躬身道:“如果这是海伦斯大人的意愿,我一定会遵守。”
海伦斯的身形略微停顿,大踏步地离开。
傍晚,希沃尔孤身坐在圣地玛丽乔亚东南方的边界,这里正对伟大航路,能够看到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大海,还有那折射出橙红色彩的干荆蔓红树泡。
上身只穿了件白衬衫的海伦斯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擦拭额头的细汗,解开领口处的两颗纽扣,用手往里面扇空气散热。
整理好自己的形象,他遣退周围驻守的几名士兵,走到希沃尔身旁坐下。
他不说话,手搭在曲起的膝盖,静静地坐着,等希沃尔先开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希沃尔忍不住问道。
“我小时候,和父亲闹脾气,就经常来这个地方,所以我猜你也会来这里。”
整段话都是假的。
海伦斯几乎找遍了圣地才找到这里,中途根据茜丝的话大概在脑海中还原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希沃尔帮他隐瞒了斯图西的事。
他之所以说谎,是为了打开话题,潜移默化地通过父亲和小时候的回忆这种语言拉近关系。
希沃尔扭过头,不理他。
“我已经和斯图西断绝那种关系了。”
希沃尔的身体微滞。
趁这个机会,海伦斯慢慢地把手放在希沃尔的脑袋上,运用从女人身上学来的手法,抚摸他银灰色的头发。
“……”希沃尔把下巴埋在双腿,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
“真的吗?”
当太阳快要完全落下的时候,他问。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如果我发现我是错的,那么我就会做出改变。”
海伦斯扶着希沃尔的脑袋,让他慢慢地靠在自己的身上:“自从克里斯汀死后,你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事物,为了你,我愿意舍去一切。”
“爸爸……”希沃尔哑着声说,眼睛突然变得湿润。
“诶!”海伦斯应道,迎着即将熄灭的夕阳,如同手握珠宝般,将希沃尔高高地举起。
希沃尔背对橙红的夕阳,正面昏暗的看不清,身体周围却仿佛被镀上一层美丽的光晕。
“我的孩子!”海伦斯爽朗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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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波地群岛,55号区域,某处靠近小海湾的独栋木屋。
“雷利,再见了,如果我继续待下去,可能会给你添麻烦。”
浓密的黑色鼻毛呈八字状凸出鼻孔,始终挂着笑容的高大男人将空了的酒瓶放在木桌。
“罗杰,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发色仍然是橙金色的壮年雷利问。
“当然,必须要这么做才行!”罗杰展开双臂,用激昂的声音道:“相信吧,雷利,在我死后,会有更多的人们涌向大海,他们中一定会诞生像你我这样心怀梦想的海贼,成功地抵达拉夫德鲁,从那八百年来始终喷涌着的水蒸气中,聆听这个世界的真相。”
“到了那时,压在我们头顶的黑暗将会被打破,黎明会降临到这个世界!而我的一生,也会在最辉煌灿烂的时刻结束!未来,人们回首这段往事,一定会在第一时刻想起我!”
他始终都是如此,每时每刻都畅想着浪漫的未来,渴望着生命如灯火般炽烈地燃烧。
“放心吧,雷利!”罗杰咧嘴露出笑容:“我是不会死的!”
他发出慷慨的笑声,大踏步地走出木屋。
他身后,雷利取下圆框眼镜,捏着眉心流泪。
香波地群岛第58区,红树林。
罗杰在前往岛上海军支部的途中,被一群海军士兵包围,为首者身材高大魁梧,白色西装被撑得鼓鼓囊囊,身后的白色大衣在风中微微飘动,正是杰诺瓦。
罗杰呲牙大笑:“呵哈哈!我原本还想去自首呢!结果你们竟然主动来迎接我了,真是热情啊!”
他主动伸出双手,“给我套上手铐吧,我不会反抗。”
海军士兵们互相对视,没人敢上前,反而一点点地向后退。
杰诺瓦扫视左右,粗重的眉毛深蹙,从一名海军士兵手里夺过手铐,向罗杰走去。
在罗杰的见闻色霸气感知中,杰诺瓦仿佛一头燃烧着漆黑烈焰的猛虎,他不由赞叹道:“真是惊人的霸气!如果我带了剑的话,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和你打一场。”
“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罗杰摇头大笑:“不用了,我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可承受不住那么高强度的战斗。”
杰诺瓦走到罗杰面前,低头注视他。
罗杰主动送上双手。
咔嚓一声,手铐铐在上面。
“我宣布,你被捕了,‘海贼王’哥尔·D·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