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徐先生(1 / 1)诗意痛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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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的汉堡已经被吃进肚子。

正宗的纯净水也喝净。

张小楼只剩下150多购买力,他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有张月鹿在,他就永远不用担心关于好奇值的问题。

徐先生据说以前真的做过先生。

但现在看起来却更像个农夫,蓝灰色的上衣左右各一个四方口袋,瘦瘦的裤脚被一根细绳扎紧,高高的鼻梁撑着一副泛黄的镜片,两鬓斑白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

他的皱纹和白发格外的多,但他的笑容是慈祥的,眼神是真诚而安定的。

他安静的时候,他的脸就像百年的槐树皮,古老而庄严,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像阳光下晒干的河床,柔软而温暖。

他的手里时常拿着一把柴刀,就像现在这样。

他正微笑着,拿着柴刀对着张小楼三人道:“我的爷爷曾说过,如果一个人依赖于别人活着,也就会失去死的权利。

就像嫁给富翁的少女,已失去美丽的爱情一样。”

张小楼三个人虽然立在寒风中,脸色还是不由得微微发红。

徐先生继续道:“像张小楼这么英俊的男子,是否也情愿躺进铁城内某个富婆的怀里,每天吃一碗软粥?”

张小楼完全明白徐先生的意思。

他早已拜访过徐先生,事实上他已经拜访过流民区大部分住民。

他本是个善于交谈的人,无论是哪个年纪的人都不会拒绝一个风趣幽默的人,也不会拒绝张小楼那张于人畜无害的笑脸。

更不会拒绝他豪华的礼物——肉干和淡水。

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流民区最不起眼的那个小窝棚里,住着兄妹三人。

大家也已接受了张小楼这么个有趣的年轻人。

张小楼懒洋洋的把双手抄在一起,笑道:“我的长相以前也被别人称赞过,但被人称赞的如此不开心,还是头一次。”

他眯着眼,笑意更浓道:“徐先生虽看起来像个砍柴翁,却是极有风骨的,小子既没福气吃富婆的软饭,也没吃铁城赏粥,难道就会吃先生喂的这口激将食?”

太阳已出来了,一道阳光照在徐先生的脸上。

他的脸竟被炙的也微微发红。

旁边张小器张月鹿不停吞吐着白色雾气,瞪着眼睛惊讶的看着奇异变化的徐先生。

他轻轻扶了扶眼镜,脸色变了变道:“粥你没吃?”

张小楼轻笑道:“这次徐先生说的又是哪种粥?”

在张小楼说话时,张小器与张月鹿就默契的跟在他后面。

就像两只雏鹰,自觉躲在了老鹰的羽翼下。

徐先生并没有不耐烦,反而笑着道:“当然是那种让人感到屈辱的粥,我明明看你欣然接受过几碗,若是自己没吃,却让谁吃进肚子了?”

张小楼道:“凤凰。”

徐先生诧异道:“凤凰是谁?”

张小楼淡淡道:“凤凰就是凤凰,凤凰就是一只鸡。”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凤凰刚好从后面优雅的扭动着走出来。

大家都看到了它,所以大家都笑了。

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出现在徐先生的身后。

她比张月鹿还要小两岁,披散着长长的头发。

一双可爱的单眼皮眼睛在偷偷的打量着张小楼,小姑娘看起来很文静,像是千年前传说中会害羞的淑女。

她就是徐先生的女儿,徐莹莹。

张小楼又露出春风般和煦的微笑,道:“莹莹姑娘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莫非徐先生在这种时代还保持着严厉的家教?”

徐先生把她拉到身边,脸上泛起怜爱,又有些痛苦道:“世人大多无家,又何谈家教,倘你也一天一夜没有饭吃,你也不会开心的。”

张小楼开始沉默,张月鹿和张小器也不说话。

他们有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汉堡的秘密。

也许不止关于汉堡,还关乎张小楼的性命。

所以他们都没说话,张小楼在考虑要不要达则兼济天下的事情。

张月鹿什么都没想,她完全尊重张小楼的决定,事情关乎性命,道义此刻也变得没有那么深刻。

张小器与张月鹿想的完全一样。

张小楼很是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胸口上的数字只剩下八十五,梦醒之前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徐先生却先开口,叹气道:“所以今天我来求人啊!”

张小楼怔了怔,道:“先生怎知,我们这还有余粮?”

徐先生道:“我并非来借粮肉,我已没得吃了,你们还能剩多少。”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道:“往年入冬之后,铁城会发救济粮,帮助大家度冬。

今年据说城里换了新主子,世事难料,现在大家都准备自己存些食物,以备大雪封山。”

张小楼挠挠头,很是不解道:“所以来求我?”

徐先生摇摇头道:“倒不是求你。”

张小楼道:“那是谁?”

徐先生转头,道:“张小器!”

张小器年纪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敏锐。

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到了山林里他就忽然像变身成了一头猎犬。

灵动,矫捷,他的耳朵,眼睛,鼻子,甚至每一寸皮肤都能感知猎物和危险的气息。

他是个绝佳的猎手。

也是猎人们进入弱夜森林最理想的伙伴,有他在,猎物会比平时多一倍,危险会比平时少一倍。

申甲那个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都不得不称赞他说:这小子简直是头狼养的狼崽子!

张小楼还是很懒散,仿佛每个关节都已脱节,每股肌肉都已经松弛。

他走路很慢,说话也很慢,即使胸口上的数字在随着时间递减,他也不为所动。

这难道是因为他曾经已在紧张,忙碌,匆匆的状态下生活过?

他望着徐先生轻轻摇头道:“不妥,不妥。”

徐先生道:“那里不妥?”

张小楼道:“徐先生只知张小器在山林里有一手,却不知张小楼在山林里有两手,这就有点不妥了。”

徐先生笑了,道:“原来你是要一起进山。”

要进山的人不少,大都是两鬓泛白已知了天命的人。

年轻的生命,已经在刹那间消失五十条。

所以这次进山的任务就更重,铁城发放的粥如果在深冬停止,这次进山的成果就必须够整个流民区过冬。

张小楼其实没有打过猎,无人的山林去都没去过,他只是不放心张小器,或许还有点对打猎的好奇。

好男儿骨子里对打猎是有向往的,就像对刀剑骑马一样的感情。

张小楼此时打扮的就真像一个生活在山脚的山民,草鞋换上了皮鞋,背上背了个布包,里面放了一把手电,一捆麻绳,两块肉干,一瓶清水。

他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张小器却拿了一根铁叉子。

进山分了四支小队,每个小队大概七八个人,分前后进入,前面的人如果找到大量的松子,菌类,果子,或者猎物和危险,都会敲击铁器传递消息,这样更有效率。

张小楼,张小器,徐先生所在的队伍一共七个人。

还有四人,一个是看起来有些猥琐的年轻人叫钟子墨,这人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普通的五官和装饰,只是嘴上留了两撇八字胡,有些引人注目,说起话走起路都是普通的。

还有一个五十多岁,面相朴实,身高大概一米九的巨人,叫田大个。

最后是一对父子,老的叫刘大勇,小的叫刘小勇。

他们是第三支进山的队伍,他们进入弱夜森林时,太阳已经停在天空中央。

虽然已经快入冬,中午地面的温度还是达到了三十多度。

刚进入森林时,张小楼却觉得自己一下从火炉掉进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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