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月阳也知道小姐说得对。
毕竟这些年,府里确实没人把她们当嫡亲系对待。
小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更厉害了。
更开朗更活跃了。
又是对自家小姐充满崇拜的一天。
傻傻的月阳没有困惑。
为了让月阳更安心一些,顾清赢隐晦地透露了未来的经商大计。
月阳面上还有些难过,但眼睛里是明显的雀跃:“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就说我们家小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顾清赢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二人就这么伴着微风回了卫府。
——
两人才避开府里的下人将将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就见一个倒三角眼模样的丫鬟进了门。
“给大小姐请安了。”那丫鬟嘴上说着请安,身子倒也是一动不动。
“大小姐”三个字咬得尤其重,丫鬟的下巴仰得也差不多朝天了。
难怪那丫鬟会如此,毕竟她一个府里的二等丫头穿的是上好的绸缎,虽说那绸缎的花色是过时的样子,颜色也有些暗沉了。
不过好歹是绸缎不是,再怎么说也比顾清赢二人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要华丽得多了。
顾清赢睬都没睬她,转身就和月阳把前两天晒的锦灯笼收拾了。
“小姐,流欢还在那儿,我们不理她会不会不好啊?”月阳有些小小的担忧。
虽然现在小姐看起来改变了很多,似乎比以前更坚强更厉害了。
但是她还是害怕这些人给她们使绊子。
“有什么不好?怕她们给我使绊子?”顾清赢把一些飞进去的杂叶拣出来,学着月阳低声讲话。
“嗯。”月阳有些怯怯。
“傻姑娘,”顾清赢表示很无奈:“我们从前对她们算客气吧?她们有看在咱对她们客气有礼的份上对咱们吗?”
月阳摇摇头,心下了然。
也是,这些人什么时候好过。
哪次来有什么好事了,一不吃她的二不用她的,给她好脸色干什么。
这么一想,月阳心中那点子惴惴散得一干二净。
流欢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眼睁睁地看着顾清赢两人在不大的院子里忙来忙去,硬是没有分她一个眼神。
不由得怒从中来。
她们凭什么不看我,吃的穿的哪样比得过我,凭什么不看我。
流欢是个见识短的,虽说长得乖巧,但平常卫子璇见不得人的勾当多半是她和另一个“好姐妹”流乐一起干的,所以才会成为卫子璇的心腹之一。
除了府里的一等丫鬟,流欢眼里素来容不下旁人,被这番冷落自然是要“出气”的。
“大小姐。”流欢走到顾清赢的面前,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
啧,真沉不住气。那别怪我了。
顾清赢心下暗喜,面上不动声色。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声音高高在上:“你谁啊?”
“我!”流欢气得要命,这小破屋子她和二小姐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她顾清赢无权无势居然敢说不认识自己?
“我,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清赢打断了:“你你你,你什么你,你见到本宫胆敢不跪。”
流欢快要气炸了:“顾清赢,我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啪!”顾清赢反手就是一巴掌。
流欢下意识就要打回去,高高扬起的手却在落下的刹那被顾清赢用力捏住。
“啪!”顾清赢空出来的那只手又给了流欢一巴掌。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丫鬟?”顾清赢直直地看着流欢的眼睛,“你区区一个丫鬟也配跟我叫板?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本宫面前自称什么不知道吗?”
流欢被打得有些傻,过了一会才恼羞成怒地回话:“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女儿罢了!算什么郡主!”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方小小的天地异常清脆。
流欢的哀嚎还没出口就被月阳递过来的抹布堵住了嘴。
那张圆脸蛋上的倒三角眼因着疼痛此刻越发狰狞,额头上也布满了层层的冷汗。
她是个骨头软的,立马就知道顾清赢惹不得。
态度登时就变了,看着顾清赢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顾清赢微一挑眉,啧,真不好玩。
“月阳,放开她吧。”
“好的,小姐。”月阳把流欢嘴里的抹布拿掉了。
不是说放开我吗?您老人家的手倒是拿下来啊!
流欢内心无比崩溃,迫于顾清赢刚刚的表现愣是不敢开口。
“大小姐,奴婢错了。”流欢只能开口说其他的。
顾清赢脚还踩在人家的背上呢,语气却十分委屈:“谁说你错了,说出来让本宫教训她。”
脚下又是一用力:“说啊。”
流欢真真是敢怒不敢言:“奴婢下贱,不知礼数,冲撞了大小姐,还望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月阳目瞪口呆,心里十分爽快。
顾清赢“啧”了一声:“本宫说你错了吗?”
流欢感到自己的尾椎骨隐隐约约在疼:“不不不,大小姐没错,就是奴婢自个儿的错。奴婢被猪油蒙了心,一下子老糊涂了,求您放了奴婢这一次吧。”
顾清赢把脚放了下来,流欢如蒙大赦,立马就想跑,可真的是跑都跑不动。
“不知礼数该罚,不然本宫这郡主府可就会被外人所耻笑了。”她淡漠地开口。
流欢忙着磕头:“是是是,您说的是,您说,您说。”
顾清赢勾唇一笑:“月阳,掌嘴五十。”
“啊?”月阳和流欢同时傻了。
一个是因为震惊,一个是因为,好吧,就是傻了。
“我看谁敢?”一道上了年纪的尖锐声音传来。
来人身上穿的衣料虽不是丝绸,看那品色也有极好的,发髻插着几根成色不错的钗子。
只是她的天庭颇窄,眉间是挥散不了的小家子气——正是大姨娘罗氏身边的大丫鬟秋雨。
“下人不知礼数自有府内教习嬷嬷管教,况且这还是我们夫人房里的丫鬟,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一席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来了,老娘等的就是你。
顾清赢上去就是一巴掌,脸上却还是笑嘻嘻地:“年轻丫鬟不知礼数,你一个上了年纪的,竟也不知吗?”
秋雨毕竟在府里混了多年,刚刚有些气急想似从前那般对待顾清赢,好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虽然很生气但是看到流欢这幅惨样心下自有几分计较。
她继而开口,端得好一副不卑不亢:“敢问大小姐奴婢哪里做错了?烦请您说出来让奴婢知道,这样一上来就不分青白地动手可会让府里人寒心。”
顾清赢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难道没问题?那流欢是被谁弄成这样的?总不能是她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侍女吧。
她到底还是松懈了几分,盯着顾清赢说:“奴婢在这府里待的时间毕竟很长,算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怎么着也算是小姐的长辈吧。您这样动手可真是……”
顾清赢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
“长辈?你也配?”顾清赢嗤笑一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自称长辈。”
“本宫母亲是容悟郡主,父亲是当朝宰相,当今圣上本宫能够称得上一句舅舅。这些才是本宫的长辈,你说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本宫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