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秋雨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但也确实无法,她可算看出来了,这平常文文弱弱的大小姐竟是这般厉害!
她这番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自己怕是活不长了——敢自称是当今圣上侄女儿的长辈,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说啊。
这大小姐哪是比较不对劲,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秋雨也算是真相了。
好歹是有点脑子的,心绪翻飞之下立马有了动作。
秋雨丝毫不含糊,直接下跪行礼,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奴婢岂敢自称长辈,大小姐年幼失怙,奴婢只是为大小姐无人教养恐失了礼数为过世的容悟郡主丢了脸面罢了。现下心急了些才让大小姐误会了奴婢的意思,望大小姐海涵。”
顾清赢不由得冷笑,说得可真好:若是紧紧揪住秋雨的错处不放可不就坐实了自己不知礼数的事实吗?
也不是没有法子治住秋雨,只不过今天的大戏还没上呢,她得留点力气和那些人斗一斗,看看是什么路子的牛鬼蛇神——
到底有没有实力让她顾清赢认真对待。
“本宫海涵,饶你这次。”在秋雨又一次准备开口时,顾清赢慢慢悠悠地就说了:“不过,本宫的府里还得是有规矩才行。月阳。”
“是。”月阳立刻上前。
“用咱们昨日打蛇制的棍子,杖这贱婢的腰腹二十。”晨光曦曦,美人小巧的脸被日色拢住,显得宁静而美好,可开口说出的话却十分恶劣。
“是。”月阳已经不再惊恐了,没事,加油,小姐说啥我干啥。
“唔”秋雨嘴里被塞了帕子,连大声呼痛都没机会。
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绑住了手脚推倒在地上,一点反抗的时间都没有。
只能像流欢那般用眸子哀哀地看着顾清赢。
“啪!啪!啪……”二十下好不容易才打完,月阳累得满头大汗,秋雨两眼一抹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她已经很多年没被下过这么重的刑了,跟在罗氏身边说不得养尊处优但也是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
况且她年纪也大了,哪能遭得住月阳这年轻姑娘这么不要命的打法。
“真菜。”顾清赢不满地撇了撇嘴,很不高兴的亚子。
“小姐,咱们这样会不会被报复啊?”刚刚打的时候确实很爽,现在还是有些害怕。
秋雨极少来这里,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在其他地方对顾清赢二人下黑手——即使是罗氏让她下的。
春日的棉服,夏日的冰,秋日府里分发的秋祭物,冬日呛得到头疼的煤炭。
这些可少不了那几个姨娘的手笔。
若不是原身身子实在弱,怎么说又好歹是个郡主,皇帝每年都会过问情况,二人都怕折腾过了让顾清赢折在自己的手上惹圣上震怒,才没有快刀斩乱麻般对待原身。
无论如何,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给老娘等着。
老娘不会让你们好过。
顾清赢勾起笑容。
“月阳啊。”顾清赢摸摸小丫头的脑袋,“打得开心吗?”
“虽然但是,月阳很开心!”月阳点点头。
“开心就行了,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吗?对她们礼让三分她们只会对咱们更加过分,还不如直接打她们一顿出气让咱开心,是不是?”顾清赢谆谆教诲。
有道理!
反正没用过她们的东西,这府还是容悟郡主的府邸呢。
月阳想开了以后就挺高兴的:“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顾清赢亲启薄唇,吐出一个字:“等。”
“???”
月阳好像又不明白了。
“傻丫头,等那些人上门,咱们现在把这儿好好收拾收拾,别让那些东西把咱的东西搞脏了。”顾清赢看着小丫头黑人问号的脸不由得好笑。
救命,小姐笑起来真好看。
美色当前,自然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月阳:“好~”
不消一刻钟,二人就把晒在院子里的药材尽数搬回了屋子里。
秋雨和流欢二人眼睁睁看着她们俩忙活来忙活去,心里恨得不得了却也什么都不能做。
前者是因为被打得奄奄一息,后者则还被绳子束缚着手脚。只能在心里暗暗期盼罗氏母女尽快察觉到不对,早点派人来救她们。
没过多久就来了人。
还不是常人。
来者名唤二月,是南燕国皇后身边官居四品的大长秋。
大长秋是皇后身边的近侍,主要用来宣达皇后的旨意以及管理宫中的一些琐事。
看那人的服侍不似府中之人,那么就只能是——皇室的人了。
顾清赢心里暗爽,今天一定会非常有趣。
她进门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秋雨二人,直接冲着顾清赢行了大礼,语气恭敬:“给郡主请安。”
顾清赢微微涟水的双眸晃过一丝诧异,想不到皇室之人对自己还挺尊重?
暂且将疑虑按下不表,顾清赢此时摸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总之还是谨慎一些是为上策。
顾清赢不多思索,便开口:“起。”
“诺。”二月看着顾清赢的脸不由得晃了晃神,坊间传闻这容悟郡主的女儿长得奇丑无比,故而十分自卑,从不在人前现身,性格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与容悟郡主并无半分相像。
可,可眼前这人,端的是一副“水光潋滟晴方好”的姿态,说不上端庄大方,但这相貌那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那双半眯着的狐狸眼,眉目间皆是风情。
确实与容悟郡主不像,容悟郡主的相貌与气质可以配得上一句“母仪天下”,她的女儿,倒似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这周身的气质没有王室给人的压迫,反而像一只慵懒高傲的猫。
“何事?”顾清赢见对方久久不开口只得自己先问了。
“!”二月看到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美丽的暴击。
“婢子名曰二月,乃皇后娘娘身边的大长秋,此次奉旨前来是为了查明二皇子与郡主退婚一事是否属实,好往上禀明。”二月喃喃开口。
顾清赢抿唇浅笑:“那便烦请姑姑带本宫前往卫府大厅,想必他们都等不及了。”
“诺。”二月冲顾清赢行了行礼,转身带着顾清赢与月阳出了这个破落的小屋。
廊桥画阁,几弯溪水潺潺;曲径通幽,木芙蓉热烈又张扬。假山石头错落有致,常青树层层叠叠,各色名贵花卉开的正艳。
越走,二月就越心惊。从顾清赢的屋子出来这周边的景色就越发怡人,卫府这偌大个府邸不见秋之衰败,反倒是喜气洋洋,宛若在盛夏。
顾清赢的屋子也不似初秋,像深秋。
萧瑟,简陋。但因主仆二人井井有条的打理又显出秋日的点点温情。
顾清赢年芳十七,还未上过战场,即使不是容悟郡主那样有战功傍身的尊皇长郡主,但怎么说也是从一品的尊皇郡主。
单就从容悟郡主那儿继承而来的封地就不可能让顾清赢过成这样。
况且端看宫里那两位,对顾清赢可不是一般的看重。
这卫丞相,着实是糊涂了。
二月暗自摇头,但想想顾清赢那张宛若天人的脸,又觉得卫丞相真是活该。
刚刚在大厅里瞧见卫府的两个庶女,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
看那样貌也就比得上贵人,品行,太露骨了,骄傲自满,不知收敛。
小郡主不就是没跟他姓卫吗?至于这么区别对待?这府邸还写着“郡主府”呢!
真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