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又飒又野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李家亲戚、朋友、合作伙伴。
楚沉瑜跟言笙分别位于两个行列中,她被张暖带到朋友那边,言笙跟合作伙伴那一排站在一起。
天际灰蒙一片。
她站在李董身后看向那块小小墓碑,墓身刻着李桃桃的名字,灰白照片里,她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
编织好的戒指与桃子在兜里随行走而晃动,楚沉瑜捧着一束白菊来到墓碑前,蹲身下去,将花束放到旁边,借着花做遮挡,她悄悄将装了东西的盒子在旁边藏好。
没办法也没立场帮她戴上那枚戒指,只能物归原主了。
李董见她半蹲在地上沉默良久,拍了拍她的肩膀,重重叹了口气。
张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女儿的墓碑,任由泪水冲刷脸颊。
世人终究黄土一捧,棺板一盖,徒留亲人满心悲戚哀恸。
楚沉瑜去找言笙,她还有别的事情要跟李董说,让他先等等。
通知完她脚步一转,在休息室内找到李氏夫妇。
“楚老师,葬礼已经结束了,您还没走么?”李董通红着双眼,哑声问。
楚沉瑜把手里奖章跟锦旗递过去,为了方便携带,锦旗制作成缩小版,正好能放进亚克力板里做展示用。
“这是李桃桃的,”她交给李董,“只是案子特殊,涉及范围太广,没办法公开发奖。刑警队的人让我帮忙带声抱歉以及感谢。”
李桃桃非公职人员,原本可以进行公开嘉奖,但由于目前连环杀人案尚未结束,直接公开很可能给案子带来影响。
除此之外,还有防止犯罪团伙余孽的报复。
所以斟酌再三,刑警大队最终敲定由楚沉瑜代劳送奖章送话。
小姑娘用命换来的勋章,却只能以如此潦草的方式收场。
李董手指颤抖,紧紧捏住刻着李桃桃名字的奖章,浑身僵硬地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在外人面前丢脸哭出来。
楚沉瑜唇线抿薄,搜肠刮肚也翻不出几句安慰话,只能静立在旁等他们夫妻俩发泄完,才转身告辞。
她走出墓园,眼尖瞥见言笙倚在车门旁抽烟。
向来只会指使人的薄唇咬着烟吞吐,棱角分明的侧脸被烟雾熏染模糊,神情淡到极点。
察觉到有人走近,他深深吸一口,缓慢吐出:“去这么久?”
“事多,”楚沉瑜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视线划过他嘴里那根烟,声线漠然道:“发什么愁?”
她此刻心情一般,暂且哪也不想去,正好言笙在,怼怼他解压。
言笙微微掀帘睨她,目光撞入一双漆黑暗沉的瞳仁里,顿时牙齿痒痒得磨了磨过滤嘴,将烟吐出用手指摁断烟体,掐灭,扔进路边垃圾桶。
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插兜,他骤然欺身向她靠近,嘴唇距离那张漂亮得适合亲吻的菱唇仅仅两厘米,开口说道:“你摆脱我的事我已经帮你搞定,你答应我的呢?”
…
说话间对方喷洒的热气全在唇上拂撩而过,楚沉瑜微微蹙眉,有些拒绝他的接近。
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她伸出手戳向言笙的脸将他推远,“我不是gay,别靠那么近。”
言笙:“?”
他脸上闪过错愕神色,随即难以言喻地盯着楚沉瑜。
“你想哪去了?”他自动退离青年,离她起码八丈远,“而且,就算我是gay,也不会看上你这种娘娘腔。”
“娘娘腔怎么了?”楚沉瑜淡声:“爱美是每个人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人?”
她就听不得这种性别针对。
言笙嘴唇翕动,想半天都没想出理由来反驳她。
楚沉瑜轻轻捏着眉心,胸腔里没来由闷着的郁气总算消散。
“上车。”她拉开车门率先坐进去。
言笙满肚子气都被她轻飘飘揭过的态度搞的七上八下,要吐吐不出,愈发难受。
而等他注意到青年所坐位置时,他那股气瞬间抵达。
反派她又飒又野
“你做驾驶座干嘛?”屈指敲击车窗提醒对方,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怨怼。
楚沉瑜顺手拔掉他挂在腰间的车钥匙,修长手指朝他向上弯起,相当散漫地勾了勾:“来,我带你体验一把生死时速。”
言笙:“???”
不,他要命。
但楚沉瑜懒得理他,哎坐不坐,钥匙插进去,启动车子就是准备离弦而出的状态。
言笙下颌绷紧,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出现过最多的情绪全给到楚沉瑜。
一路飙车回市内,言笙差点没直接吐车里。
他顶着被风吹乱成鸡窝的头发,铁青着脸真心实意地劝诫:“你以后别碰车,考了驾照也别开。”
楚沉瑜熟练地倒车入库,闻言眉梢扬了扬,“有问题?”
言笙咬牙切齿:“怕你哪天一不小心,就出车祸死了。”
青年的车技简直可以用烂到极致来形容。
一路上像个莽夫那样只会往前冲,看见车就超,偏偏她每次还稳如老狗,把副驾驶的人颠到犯恶心也不见她脸色有变化。
“我合理怀疑你的驾照是因为超速驾驶,才被吊销的。”言笙控制着表情开门下车,整个人还处于飞在顶端的飘忽感中。
楚沉瑜将钥匙扔给他,“错了,是根本就没去考过。”
言笙满脸凝疑。
楚沉瑜知道他不信,也没解释,摆摆手走出车库。
她今天休假,没有工作,休想她回去加班。
结果刚走到公司门口,就撞见刑警大队跟xx特案组的人办案,燕峥跟钟司厘站在人群里指挥警员上楼。
身边保安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五十九楼这几天可真不太平,居然闹出个卖违禁品的总监,难搞哦。”
楚沉瑜顿时了然。
而不远处吩咐完工作的燕峥微微抬起脸,一双孔雀蓝瞳孔在沐阳下映出瑰丽流光,眼底浮现某道身影时微微眯起,随即眉尾一扬,朝她走过去。
…
“刚从墓园回来?”他站定身前,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连保安都下意识远离他周围。
楚沉瑜点头:“抓捕凶手?”
“没,”燕峥音调冷淡,“是关凌供出来的冰药交易商。”
“楚锦泽?”
燕峥稍稍低头,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从喉间溢出声意味不明的闷音:“嗯。”
楚沉瑜单手闲散插兜,声音比他还冷漠:“哦,那你先工作,我回去了。”
她越过他往前走,结果才动几步,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抓住,他长腿一迈两步来到她旁边,轻声道:“等会,我也回去。”
意思是让她等等,跟他一起走。
楚沉瑜侧了侧眸看向钟司厘身后的警车,点头同意。
警员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拷着楚锦泽下来,刘家义紧随其后。
“咦,”楚沉瑜挑眉,“他也有份?”
钟司厘让警员将抓捕归案的两人押解进警车,转过脸回答:“对,其实查楚锦泽的时候并没有疑点指向他,是他自己狗急跳墙不打自招了。”
楚沉瑜视线移到被关进车里的两人身上。
楚锦泽认清现实,满脸颓丧,低着头如同废人般一言不发。
大概是楚梁哲已经做出选择,家族抛弃他,他早已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刘家义则处于懵逼状态,从始至终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抓了。
反派她又飒又野
但无论是谁,在车窗外看到青年那瞬间,脸上相继露出同样憎恨与厌恶的表情。
“别这么凶,”楚沉瑜嘴角翘起几分弧度,笑意乖张,语气恶劣:“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玩得开心吗?能亲自送你们进监狱,我还挺满意。”
楚锦泽猛然将脸贴近她面庞,若非旁边警员拉住,他早就愤然起身恶狠狠咬掉她的鼻子、耳朵,最好撕掉她整张伪善面皮。
“你会遭报应的,楚沉瑜,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他无能狂怒,朝她嘶吼。
刘家义想骂,燕峥便递眼色给他身旁警员,警员顿时会意,警告刘家义安分点。
最后只剩楚锦泽在破口大骂。
“一个废物凭什么坐到我头上,你有个屁的能耐,跟个娘们似的垃圾,要学历没学历,真以为自己入了爸的眼就能一步登天?!”
楚沉瑜听着他来来回回不知道说上第几遍的脏词,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而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狠狠甩了楚锦泽一巴掌。
啪
皮肉拍打声响得令人齿酸。
“再来两句,”她慢条斯理地活动腕骨,似乎觉得刚刚那巴掌没打过瘾,想要再来一次,“我平时不打人,今天给你破个例。”
谁都可以质疑她娘娘腔,唯独楚家人不可以。
他们明知她的女儿身,却为利益将她当成男的送进宋家那个火坑,无情无义,不配为父,不配为兄。
…
楚锦泽被打偏过脸,痛到扭曲,哆嗦着嘴唇想要再喷,楚沉瑜连时间都没给他留,扬手又是重重一掌。
手心发麻。
她却心情棒棒。
“阿瑜的好大哥,”她奇怪地自称,语调压低,如同恶鬼附耳呢喃,“有没有想过,她当初从冰湖里活下来,就是等着这一刻,来索你命。”
青年神情淡漠,指尖顺着楚锦泽骤然绷紧的下巴往下划,仿佛她真要像所说那般,去索他的命。
“救、救命!”
楚锦泽连身处何地都骇得忘记,使劲向后缩退躲避那冰凉恐怖的手,胡乱摇着头,恐惧地呼救。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十年前,他跟二妹在雪天无聊,找不到能玩耍的东西,就起了歹心,想要从楚沉瑜身上找乐子。
反正楚沉瑜在楚家本就不受宠,自闭又阴郁的小屁孩,被欺负也不会出声,怂包一个,最适合给他们当玩具。
他们将楚沉瑜约到后花园,由二妹伸脚搬她,他在将人推进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里。
寒冬腊月,上京气温直达零下。
楚沉瑜跌进湖中,冰冷至极的湖水瞬间灌入鼻腔,她手脚冻得僵硬,连扑腾力气都没有,身体僵直地往下沉。
若非佣人怜悯心起找人去将楚沉瑜捞起来,楚家六少爷怕是要死在人生才起步的十二岁。
自那之后,楚沉瑜身体开始变差,停课休养到十七岁,整五年,她一直待在楚家为她建造的噩梦囚笼里,不见天日。
楚锦泽忆起往事,眼前样貌清致的青年倏然换了一副面孔,稚嫩、青涩、郁气缠身。
是十二岁时的楚沉瑜。
她浑身湿透,低垂脑袋,手中提着不知从哪拿的尖刀,步步朝他逼近,口中念着
坏人,要给阿瑜陪葬。
“啊!!!”
楚梁哲溢出声声尖叫,双手慌乱摆动:“别过来,别过来,绊倒你的不是我,是楚善善,你要索命你找她去”
他宛若疯癫的样子惊到周围人。
钟司厘惊奇地眨了眨眼:“他干嘛了?被打懵逼了?”
楚沉瑜功成身退,散漫耸肩:“谁知道。”
只有燕峥从始至终目光定在青年身上,看她威胁扇打楚锦泽,眉间微微皱起几分褶。
长春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