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进洛阳官场,明枪暗箭争锋不断,如今倒是好了,孙昭被赈灾一事闹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呈情书早已送到长安尹未然手中,这倒是让他顿时清闲下来。
然而这其中不为人知的是,呈情书并非林逸想到的办法,而是杨玉环先前提醒的。
如今孙昭日渐势大,身边更是盘桓着众多洛阳官员,可谓是根深蒂固。若是仅仅从洛阳官场着手,就算林逸散尽家财,也不定能拉拢到多少势力。
这么看来,与之硬碰硬就显得不太明智了,倒不如将这些事情上报朝廷,就算起不了大作用,也能给日后留下一丝缓冲的余地。
经此一事,林逸愈的看重杨玉环了,这个能够名垂千史的女人,果真不同凡响,而她也绝非史书上写的那般花瓶。
与其同时,另一个消息也悄然而至,据闻白家近日来私下联合了好几家洛阳士族,决心帮助孙昭筹钱赈灾。
醉仙楼。
林逸一如往昔靠在凉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杨玉环坐在身旁,面前一方矮几,两壶清茶正在微微咕嘟冒泡。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所展现出来的才华与智谋,丝毫不比那些浸淫官场的老油条逊色。
林逸回身看向杨玉环,眼中带着轻柔:“依你之见,白家是决心要帮那孙昭筹钱赈灾了?”
杨玉环眸中光芒熠熠,拿起茶壶,倒满一杯递给林逸,笑道:“白家再如何,也断然不敢与朝廷正面对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舍弃孙昭这个洛阳知府的。”
“是啊”林逸稍稍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皱眉道:“看来想要搬到孙昭,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功的。”
原以为自己如今频频出手,就算搬不到孙昭也会令其元气大伤,可如今看这些洛阳士族的态度,他的敌人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杨玉环撩开红裙起身,与林逸并肩而立,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此时眸中光芒闪烁,轻笑道:“其实白家也好孙昭也罢,他们再如何势大,也不过仅限于这洛阳罢了。若是朝廷能够出手震慑,那便是轻而易举了。”
林逸有些困惑:“可如何才能让朝廷出手?”
虽说这些洛阳士族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但数十年的底蕴和名望也是不容小觑。就算李隆基很想将这些人一锅炖了喝汤,那也要烧把够大的火才行,否则一着不慎,便会引起中原士族的动乱。
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大动干戈的。
杨玉环狡黠一笑,朱唇凑近他耳边,俏脸羞红小声道:“前些日子玉环曾听闻,陛下已命寿王李瑁前往颍川主理赈灾一事,不日便会抵达洛阳。”
林逸先是一惊,而后眉头一皱:“从长安前往颍川自是走河北道更近一些,可这李瑁为何要舍近求远,非要转道洛阳不可?”
“难不成”林逸猛地回神,小声道:“朝廷也早就想要对这些洛阳士族下手了?”
可仔细想想不对啊!
若是朝廷早有此意,当初李白尹未然又何至于如此畏惧那些洛阳士族,甚至连自己这种小虾米,都被他们拉下了水。
杨玉环轻声一笑,娇媚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星眸微眨:“不管寿王作何而来,但对于洛阳士族来说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若是你能提前准备,甚至挑起寿王与洛阳士族不和,便可不费吹之力打垮洛阳官场。”
临近初夏,烈日灼人。
洛阳城依旧繁华簇锦,大街上各色行人络绎不绝,来往商贩仰着笑脸躬身招呼着来往客人。食楼酒肆,文房曲馆各个生意红火。
两个穿着严密的年轻人,穿梭在熙攘人群中,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吃零嘴,意犹未尽地逗留在每一个摊位前。
林逸含着一块怎么也化不开的蔗糖,含糊不清道:“来到洛阳这么久,这逛街还真是头一遭。”
被一身红色披风挡住的杨玉环,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抹兴奋,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上街游玩。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若是每日都能来这街上看看,那该多好。”
林逸双眸微眯看了眼远方,笑道:“你若想来,我陪你便是。”
杨玉环愣了下,手拿着一个不知名的红果子,双颊晕红神色有些落寞:“哪是那么容易的”
她是洛阳才女,富庶尊贵的官宦之女,虽看似荣华,可肩上背负的礼数规矩却是更多。若不是遇上林逸,说不准就早被杨玄珪当做筹码嫁人了,哪里来的如此自由身。
林逸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看了眼眉目诱人的杨玉环。
史书有言:杨玉环先是与寿王李瑁成婚,后又与玄宗暧昧不清。甚至连作死天王安禄山都与她生过许多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如今,真人在眼前。
难道历史的轨迹真的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吗?
杨玉环被看得双颊晕红,小声嗔道:“为何这般看我?”
看着红装漫飘的杨玉环,林逸心下悸动,忍不住打趣道:“素问史上美人多矣,前有西施、貂蝉、王昭君冠绝古今,而今唯有眼前之人能与之比拟。”
这也不算是拍马屁,毕竟杨玉环的名声早就摆在那儿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遇到自己这个外来户后,杨玉环还会名垂千史么?
杨玉环俏面含羞,红着脸嗔了一声:“莫要取笑我了,西施、貂蝉、王昭君皆是千古美人,更是为家国大业立下功勋。玉环不过是这大唐诸多女子中的一位罢了,又怎么能够比得上。”
看林逸目光不浅盯着自己,杨玉环更加羞涩,赶忙岔开话题道:“昨日万安公主派人来传话,再有两日寿王便要抵达洛阳了,你准备如何?”
若是有选择,林逸此时很想带着杨玉环远走高飞一走了之,奈何实力不允许,只好认真道:“都安排下去了,估摸这会儿半个洛阳城的百姓,都会知道寿王要来洛阳了。”
杨玉环秀眉微蹙:“你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些,若是被寿王知晓是你有意泄露的行踪,恐会引来祸端。”
林逸轻松一笑,嘴角勾起:“不存在的,流言这种东西之所以能够传播广泛,就是因为它具有过高的参与性,如今洛阳百姓人云亦云,就算他们想查也无从下手。”
正说话间,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阵阵争吵,二人双双被吸引过去。
之间人群正中,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倒在地上。一人穿着华贵的青年人,手中扬着马鞭正怒声呵斥。
青年人个头中等,身形偏瘦略黑,不过整个人倒是气势十足:“瞎了你的狗眼,敢当小爷的路!”
倒地的妇人吓得浑身打颤,死死抱着怀里的孩童,低着头不敢言语。
常言道:路不平有人铲。
没等林逸看个明白,周围一些爱打抱不平的正义百姓,纷纷出言抨击:“你这人恁不讲理,撞了人家母子不致歉倒也罢了,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青年人横眉冷竖,环视了一周:“哪个不开眼的东西说的?站出来!”
这下周围人纷纷后退了些,说到底事不关己,而且看那青年人的架势,应是有些来头。虽说这世间不缺正义,但也缺不畏强权的勇气。
许是女人家心肠软,杨玉环微微蹙眉刚想开口,却被林逸拦住拉了回来,轻声道:“看看再说。”
见周围人不敢言语,青年人冷声一声,仰头上马绝尘而去。
青年人一走,周围人再次嘈杂起来。
“这人是谁啊?如此跋扈。”
“可不是,竟敢在洛阳大街上纵马驰骋,恐怕不是一般人”
有些爱出风头的知情人士赶忙出来解惑:“那是柳家的二公子柳不适。”
“柳家?”林逸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柳家是何方神圣,转过头来向杨玉环询问。
杨玉环眸中带着些许厌恶,小声解释道:“柳家乃是河东士族大家,世代为官。后武皇帝登基后,柳不适之父柳荫为国有功,故而举家迁居洛阳。”
林逸有些头疼,无奈叹了口气:“这么说,这柳家与白家也是一条船上的了?”
单是一个白家和孙昭就够他受了,如今看来,洛阳士族的力量何止是强大,简直可怕
杨玉环同样面色凝重,点点道:“柳家与白家不同,本就是武皇帝在位时的心腹重臣。故而玄宗即位后,对这些效忠前朝的家族也是及尽打压。只不过这些洛阳士族在士林与百信中威望甚高,朝廷也不敢过于弹压,恐引起天下士林百姓不满。”
“这么说,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啊”林逸仰头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沮丧还是后悔。
杨玉环又岂能不知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宽慰叮嘱道:“可若你真能击垮这些洛阳士族,日后前程定不可限量。就算不能,你也要尽力与之周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走近朝廷眼中,如此一来,至少也能保你性命无忧。”
仰头沉思中,林逸猛然回头,看着杨玉环那张涣若美眷的俏脸,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计策!”
便如杨玉环所讲,若是仅凭他一人单打独斗,别说搬到洛阳士族,就连白家与孙昭他都不定能够应付。可若是有朝廷参与那便不一样了。那将不再是两家人的恩怨,而是国家的利益。
只要他有足够的本事,引起朝中大臣注意到自己。想必该会有不少人支持他与洛阳这些士族斗下去。
别人不说,单是那位还算是英明神武的玄宗皇帝,应该做梦都想弄死这些人吧
ps: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可没有太监,别听那些人瞎说。哈哈。
就是前些日子太忙了,这终于有些空闲,以后更新就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