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过后,暮色已沉。
“我想出去走走。”赵清悦打破静谧。
“出去了遇见人又得应付,你……”李承宣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既担心赵清悦因为自身患病而疲于应付村民,又确实看她实在闷而想鼓励她出门转转。
“让她去吧。”石济春站起来,冲门一挥手,“村里也没人管宵禁,晚上安静不受打扰,散散心也好。只是一样,别出村,别走远,就在这跟前。”
“天都黑了,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石新玉走过来,“我不认识哪些人是病人哪些是好人,你得留意,别接触病人,免得你的情况加重。”
“我知道。”赵清悦提不起精神似的,“好人也不能接触呀。放心吧,我有分寸。”
“既然你不熟悉村里情况的人,那你还是在家吧,我陪她去就可以了。”
李承宣这话一出,陈雁秋又听不下去了,“哎呀行了,你们俩又搁这儿犟上了。都别说了,我陪清悦走走吧。”
“嗯。”赵清悦轻声答话,“我跟雁秋出去吧,一会儿就回来,不走远。”
李承宣挠挠头,“那……那我把用过的手套什么的收拾了去。”
“那我清点剩下的药去。”石新玉一转身回了堂屋。
赵清悦冲石济春点了点头,一边出门一边跟李承宣说话:“你先去堂屋给他们把灯点上。还有,收拾那些东西时,记得做好防护。”
李承宣抿嘴一笑,悄声应答:“知道了。”
出了门,赵清悦举头望着黑暗天幕上的星星点点,闭上眼睛、张着嘴巴,深深吸了口气,徐徐突出。
这一瞬间,她才有一丝丝放松的感觉。
她与陈雁秋隔着一米远,陈雁秋看见她这个样子,又心疼又无奈,“清悦,我觉得你给自己给的压力太大了。”
赵清悦回正脑袋,慢慢睁开眼睛,“压力……我从来都没自己给自己加,可是……可是就总觉得……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就不得劲。”
陈雁秋蹙眉看着赵清悦,“你到底在愁什么?”
“我不知道。”赵清悦利落答话,继而又犹豫了,“可能我又知道……也许内心深处,归结在当下的处境吧。”
“有什么好愁的呢。”陈雁秋随着赵清悦的脚步走起来,“清悦,你不是孤身一人在这里闯。还有没有人咱们不知道,但起码现在,我们四个人报团取暖呢,怕什么。”
“道理我都懂。我也很清楚很明白,不是谁遇到咱们这种事能像咱们这样幸运的,没饿一天肚子,没缺钱花,没露宿街头……”
“是啊!”听见赵清悦这样说,陈雁秋赶忙笑着接话,“你想想,你有医术,这里人跑大老远请你来治病,治好了这场病,别说声名远扬,也算在这里小有成就,还怕没有立足的办法吗?”
赵清悦抿嘴咬唇,重重地点了点头,“雁秋,你说得对!我们遇到的幸运的事和关照的人太多了,我不能整天这样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压抑中,我要打起精神!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