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寒明显还不想放她离开,尤其是对她和萧野之间的事,步步紧逼。
“九小姐爱慕容君什么?”
若不是因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祝九歌差点以为他是吃了酸醋。
但明显不是。
他的目的不明,祝九歌心中也越发警惕。
避免再次起冲突,祝九歌扶着腰起身往门外走,“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免得父亲母亲担忧,王爷告辞。”
“等等。”
祝九歌手腕被紧紧握住,手指用力拢过,祝九歌拧眉,“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话未说完,九小姐急什么。”
“说呗。”
祝九歌连敬意也不顾,直接冷着脸,不悦。
长孙寒忽地松开手,捻着帕子,听不出任何情绪。
“堂堂祝家五小姐,不在闺房之中修身养性,反倒是与一穷酸书生寻欢作乐,若是传出去,试问哪家公子敢求娶?”
“我五姐姐与文青风是互相爱慕,况且待开年文青风考取功名,就到府上提亲,还请王爷慎言!”
祝九歌怒颜以对,杏眸盛怒,紧紧捏住腰间玉佩,恨不能一拳挥在他脸上,叫他再胡说八道。
“小小年纪,思想清奇。”
长孙寒垂眸,面色愠怒,字里行间显露讥讽。
祝九歌闭眼强忍腰疼,缓缓舒了一口气,厉声质问,“我与王爷初次见面,原本无冤无仇,王爷何故刁难?又何故辱我五姐姐?”
长孙寒没有回答,祝九歌越是好奇,脑海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如此想来,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长孙明月。
“王爷可是介怀明月公主进凤栖楼一事?”
话音刚落,只见长孙寒指尖微动,却被祝九歌看在眼里。
“果真是,此事全是我的主意,与明月公主无关。王爷迁怒于我,我无话可说,今日我入水伤了腰,也算是我的报应……”
“不对。”
长孙寒蓦地打断祝九歌,抬眸盯着她,目光幽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温水煮青蛙一般,最是折磨祝九歌这种急性子,剩余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祝九歌开始焦急,情绪起伏不定,“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孩子心性!”
长孙寒见她这个纸老虎很快破功的模样,不禁失笑,反将帕子递过归还。
祝九歌半信半疑地接过帕子,生怕他再抢似地,急忙藏进袖中。长孙寒瞧见了,撇过脸视若无睹,视线循着门外马车咕噜声望去。
“吁~”
定鄯跳下马车,直奔清风堂,单膝扣地,“殿下,人在车里。”
人?什么人?
祝九歌秀眉拧起,原来定鄯没有回周王府,而是扭头回去寻人。
此时,吴庸正端着碗走近,朝二人颔首道:“王爷,九小姐,请慢走。”
“吴庸,冷大夫他……没事吧?”
祝九歌欲要去看望冷万,却突然被伸过来的手臂阻挡,吴庸速来有眼色,急忙解释,“九小姐请放心,掌柜的喝了药,修养几日便能恢复。”
长孙寒使了眼色,吴庸很快会意,端着药进了帘后。
“定鄯,回府。”
长孙寒收回手臂,剑眉微蹙,拢了拢广袖,继而阔步踏出清风堂。
见祝九歌不动弹,定鄯展臂,做出请的手势,“九小姐,请吧。”
“不用了,道不同不必勉强。”
祝九歌心中有十万个拒绝与长孙寒乘坐一辆马车的理由。
忽地,马车帷裳掀开,一张秀丽的面孔伸了出来,朝祝九歌喊道,“九歌,我在这里。”
“五姐?”
祝九歌越过定鄯往外快步走了出去,扣住窗沿,故意高声询问,“五姐,有没有人欺负你,强迫你,威胁你?”
“没有……九歌你衣服湿了,怎么回事?”
“没事。”
祝九歌狐疑打量着车里另一个人,他眯着眼睛亦是打量着祝九歌。
见五姐心情好像还不错,祝九歌放下心来,或许是她自己想多了,长孙寒毕竟是堂堂周王,不至于背后破坏文祝二人感情。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声厉喝。
“定鄯,走。”
“是,殿下。”
祝九歌忽地蹙眉,自己还没上车呢,长孙寒居然想将她扔在大马路上,真是可恶。
“定侍卫,等等我。”
她贴着马车一瘸一拐走近,一把拉住定鄯胳膊,定鄯不敢有所怠慢,急忙将她扶上马车。
祝九歌刚低头坐了进去,就听见长孙寒讥讽的声音,“九小姐不是说道不同,不勉强,还以为九小姐能够令本王刮目相看,看来是本王多想了。”
真是小气。祝九歌腹诽。
“王爷方才还说我是孩子心性呢,既然我是孩子,王爷您是大人,与我一个孩子较劲,可一点也不符大人的成熟作风!”
祝九歌心中想什么,便开口怼了回去,五姐在一旁小声呵斥,“九歌,不能对王爷这样说话。”
“无妨。”
长孙寒勾唇,神色平常。
却是令祝五歌脸色骤变,用力拽着祝九歌胳膊,唯唯诺诺,“王爷恕罪,我妹妹她是无心的。”
“无妨。”
长孙寒再次重复一遍,随即阖眼小憩。祝五歌见此,也不敢再多言。
祝九歌坐在一旁,像个看不懂戏的傻子,长孙寒明明说话挺正常的,五姐为什么手指冰凉,声音颤抖?
车中再无人说话,祝九歌偷偷打量长孙寒。黑发束冠,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五官精致立体,面部线条流畅,仿佛造物的神在他身上费了最多心思。
他亦是生了一双杏眸,眉梢却微微上挑,平白添了几分魅惑。偏他善于利用墨黑深沉的瞳孔隐藏,叫人瞧不清心绪。
可一想到河水是那么冰冷刺骨,祝九歌气不打一处来。
走神之时,突然听五姐轻唤了一声。
“九歌,你在看什么?”
“啊?哦,没什么。”祝九歌做贼心虚,急忙扭过头故作镇定。
“两位小姐,祝府到了。”
闻声,祝九歌侧目望过去,定鄯打车帘侯着,眼前正是祝府。
两姐妹搀扶着下了马车,祝九歌咬唇忍住回头的冲动,心里羞恼不已,不知道自己偷看,有没有被他发现。
“多谢王爷,定侍卫慢走。”
定鄯回以点头礼,马车扬长而去,渐渐隐入黑暗中,车轮与路面摩擦发出的响声若隐若现。
马车里,一双墨黑瞳孔忽地睁开,晦暗不明的光镶嵌其中,凝望着黑夜怔怔出神。
突然,定鄯窃笑调侃,“多亏祝家九小姐如此活泼有趣,殿下许久没有说过如此多话。”
“……”
“殿下不喜府上聒噪,便拒了圣上赐婚,在下听说,那王家小姐容貌美如花,知书达理,活泼开朗,年纪与王爷亦是相配。”
“王家小姐?”
“殿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邀请您一同放河灯,王太傅之女。”
“知书达理?活泼开朗?”
“是。”
“不见得!”
定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