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歌拖着那人，像狗一般甩在地上，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不大一会儿，那人腹部一片血色，创口十分骇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放开老子你个臭婆娘！”

那人歇斯底里嘶吼着，完全得不到回应，吼得越大声，速度越快，腹部疼痛感越发强烈。

磨了一半路程，终是被拖怕了。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都招，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别拖了，我肚子要破了。”

祝九歌懒得理会，这人眼神过于狡猾，就算放了他，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还很有可能对她出手。

整个村子静得可怕，几个鳏寡孤独的老人听见动静也不敢贸然出来，只当他是染了瘟疫被玄机阁的人带走治疗。

百米外搭了一个高台，浓烟四起，味道弥漫四周，惹人连连作呕，祝九歌停在此处，那人也闻到臭味，难受得五官扭曲。

“他们都是你害死的。”祝九歌语气清冷，像一把薄薄的刀，凌迟着他的良心。

脚步靠近，祝九歌蹲在他身前，睥睨他：“你说，我告诉那些活着的人你是罪魁祸首，你会被怎么对待呢？”

那人瞳孔惊恐万分，“别……不要……”

他们会把他撕成碎片泄愤，那样他就无法回到天狼神的怀抱。

祝九歌面色骤冷，掏出一块手帕塞进他嘴里，拨头拖着上了山，等她下山时才发现城外血腥味格外重。

黛眉瞬拧，又死了很多人吗？

隐隐听见兵器交织和凄厉的惨叫声，心里暗叫不好，快速奔到隔离治疗处，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

尸横遍野，一片狼藉，她在一处帐篷里找到奄奄一息的孟大夫，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睁着的双眼猩红，死状十分凄惨。

“孟大夫！”

祝九歌心脏瞬沉，伸手合了他的眼。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她警惕的看过去，是孟大夫身边的小厮，一边胳膊被齐齐斩断，往外汹涌流血。

“九小姐，快，胡人进城了。”

祝九歌咬着后槽牙，果真来了。

小厮太过虚弱，她翻了孟大夫的医药箱，找出止血药和几块纱布替他包扎，小厮疼得险些昏死过去。

“别管我，九小姐，快逃吧。”

祝九歌看着他，不过比她年长一岁，就这么断了一只胳膊。

“往哪儿逃？周围肯定设了埋伏，我出不去，也不想出去，放心吧，只要撑到朝廷军队支援，咱们都能活命。”

“如果不能呢？”小厮面色苍白，眼神没了期待。

音落，祝九歌微怔，而后抽出孟大夫胸口短刀，鲜血溅了她一脸，只见她抹了一把脸，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潇洒无畏道：“那就拼到最后一刻。”

城门打开，守卫歪歪斜斜躺在地上，越往城中去，越是血气冲天，她贴着小路墙根往县衙后院去。

祖母在县衙是最安全的，不仅县太爷，还有常安也会拼尽全力保护。

可还没到县衙，她就被胡人军队发现，十来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举着弯刀追了她三条街。

祝九歌被逼到死角，十几个高大的胡人挥刀砍来，她身形在众人间来回穿梭，手上弯刀寒光越发凛冽。

五人被抹了脖子，彻底惹怒其他胡人，怒骂着要杀了她，祝九歌脚尖点地，轻轻松松越过众人头顶，落在高墙上。

“姑奶奶让你们开开眼。”

她勾唇嗤笑，刹那间变换眸光，杀意迸溅，那些胡人挥刀砍开，被一条软软的东西挡开，定睛一看，原来是把软剑。

胡人愣住，压根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武器。

前后夹击，祝九歌也不打算跳墙离开，握着软剑，来一个杀一个，左手弯刀一掷，精准插入一人喉咙。

那胡人咕噜咕噜冒着血泡，砰的倒地身亡。

这一幕无疑更加刺激胡人的血性，不怕死似的围了上去，祝九歌眼盛寒光，一脚踢在一人胸口，脚尖转了方向踢向另一人下巴。

速度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眼看分散敌人，祝九歌挥出长剑，一剑封喉，鲜血四处飞溅好不骇人，叫剩下的几个胡人露出恐惧之色。

“怎么，怕了？”

即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从她的神情也能看出那是挑衅。

胡人互相对视一眼，狠狠点了下头，恶狼一般朝她袭去，祝九歌侧身躲开，仰头躲过攻击的同时踢了一脚那人的刀。

那胡人身体忽的向前倒去，手中弯刀不偏不倚落在对面胡人脖颈之间，刹那间鲜血喷了他一脸。

他反应过来时祝九歌已经移到他身后，软剑杀人不见血，那人想回头反击，目光一顿，倏的从眼睛处划出一条血线。

像一道红色瀑布，又似戴了一块朱红面罩。

角落还剩下一个胡人，瞧见这种怪异的杀人方法，不禁吞了吞口水。

祝九歌没上前，颇有耐心擦拭软剑。

就在她擦拭软剑之时，脚往地面一铲，空中划过一抹弧度，胡人一声闷哼倒地，额头被石头砸出血印，声声晕死过去。

换上他的衣服，学着编了几个胡人辫子，祝九歌收回软剑，捡了一把干净的弯刀出了胡同，继续往衙门后院赶。

绕道衙门时，大门处正在刀剑交锋，喊杀声响彻天际，祝九歌蹙起眉头，事态发展有些不对，难道常安快撑不住了？

转了方向径直往衙门大门口跑去，捕快和玄机阁的人正在抵挡杀来的胡人，这些胡人训练有素，血液里流淌着野蛮和嗜血。

个个不要命的往里冲，府衙大门临危。

祝九歌捏着弯刀靠近，因为她着胡人打扮，站在胡人堆里，没人会注意到她。

玄机阁和捕快边打边往后退，不知从什么时候发现战况有了转机，原是有胡人不停倒下，而杀他们的人，也是一个胡人。

玄机阁的人认出她来，受到鼓舞一般杀了出去。

剩下的胡人反应过来，扭头朝她砍来，祝九歌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往后退了几步，抽出软剑面色冰冷。

“玄机阁听令！”

“在！”

齐刷刷的回应，惊得胡人怔住。

祝九歌睨了他们一眼，厉声下令：“誓死守卫府衙，不死不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