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萧野,已经在她心里死了。
现在眼前的萧野,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无情冷血的陌生男人。
那个侍女下场如何与她无关,她现在心里担忧的,是长孙寒有没有找出细作,行军途中是否还顺利。
记挂在心的关心令她疑惑不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长孙寒上心了?
萧野发现她在发呆,伸手去捞她的腰肢,祝九歌敏锐躲开,面带讥讽退到一旁。
“躲我作甚?”萧野微微蹙眉,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只要人在他身边,闹他烦他都无所谓。
祝九歌倚着柱子,轻叩着柱面,语气逐渐不善:“不是说胡人逐草而居,你也知道我的性格,难不成你想把我按在轮椅上,整日待在大帐里练字?”
她在变本加厉的刺激他,在宣国经历的一切与他而言,都是耻辱。
如今最听不得的,就是轮椅二字。
萧野眸子瞬变,阴沉狠厉。
“祝九歌!”
他在愤怒,走到她面前俯视,眼里有爱恨交织,颤抖的手迟迟未抬起来。
“你要想激怒我,就在床上好好表现。”他蓦地勾唇,眼里多了几分欲望。
祝九歌暗暗咬牙,眸子一眯,猛地朝他胯下踹去,下一刻被握住大腿,萧野双腿一夹,俯下身来。
他的笑容带着阴霾:“现在就等不及了?”
两人暗暗博弈,互相无视对方真实想法,祝九歌不得不佩服他的脸皮。
萧野的呼吸掠过她的鼻尖,嘴唇,随后消失在下巴处,每一次都让她无比排斥和抗拒。
萧野似乎很喜欢这样逗她,将她双手反剪禁锢在柱子上,鼻尖沉溺一般拂过她的身体,无比痴迷。
“九歌,九歌……”萧野沙哑着嗓音,呢喃她的名字。
“京中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包括你的父母,林素衣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我就把她也杀了,我知道是定鄯把你带走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祝九歌挣扎着将他推开,质问:“你什么意思?你已经答应放定鄯走,你想反悔?”
萧野闷哼一笑,再度将她按住,凝着她厌恶的眼睛,冷嗤道:“我已经放他走了,至于能走到哪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呵,你可真行啊萧野,我说过不许在路上阻拦。”
“我没阻拦,我只是要杀了他,这算阻拦吗?你放心,我会把他的尸体送到长孙寒面前,这下你放心了吧?”
祝九歌恨不得撕下他的脸皮,想知道里面装了一个怎样的恶魔。
“你恨我也好,至少你现在在我身边。”萧野摩挲着她的头发,痴迷一般。
祝九歌偏开头,她在烈日下战斗太久,导致现在体力不支,只能任他靠近。
“萧野,你会下地狱的。”
她冷冷道,目光落在萧野身后的墙壁上,挂着弓箭和弯刀。
萧野嗯了一声,俯身贴着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才满足的抬起头来。
英俊的面庞邪魅至极,不复当年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我放了你两年时间,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缘分早就注定,我的父母在显阳被杀,而你正好是显阳人,九歌,你在显阳两年,失去父母的痛,应该很绝望吧?”
“疯子。”
祝九歌只想逃离这里,她面对的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萧野,我的父母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侵略者,你的父母杀了大宣民众,你制造瘟疫害了多少显阳百姓,你的血液里流淌的就是恶毒,我以父亲为荣,再有一次,我一定让他杀了你。”
萧野眼神变得阴冷,嘴唇微微颤抖:“没有如果,祝尚清要是看见他的女儿在我身边,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可以去地下亲自问。”祝九歌冷笑。
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逼迫与他对视,祝九歌没有过多反抗,只有养精蓄锐,才有把握反攻。
至少她现在没有。
见她没反抗,萧野意外中带着惊喜:“九歌,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只有我们两个,我们的遭遇如此相似,你又那么爱我,我也爱你。”
祝九歌眼睛幽幽的盯着他,没有出声。
她很确定,萧野就是个疯子。
萧野抚摸她的眼角,指腹停在眉尾处,嘴角弯了弯:“我怎的忘了,你性子活泼爱动,你方才已经提醒我了,我竟没有领会,哈哈,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是吗?”
“嗯。”萧野将她松开,然后往后退开距离。
——
胡人的马烈,祝九歌与它博弈了几个来回,才勉强让它听话些。
萧野抱着双臂在草原上观赏,西北风刮来,吹起他的辫子,扬起他的衣角,祝九歌扭头,他很敏锐的捕捉到目光,朝她投去一抹笑容。
祝九歌勾唇冷笑,夹紧马腹:“驾!”
一个时辰后,祝九歌骑着马悠哉悠哉从山坡上下来,萧野身边多了好几个大汉,见了她明显很惊讶。
“怕我跑了,准备追我?”祝九歌看向萧野,开门见山。
几个胡人听不懂汉话,只能看向中心的萧野,萧野对他们解释了几句,他们又露出惊讶的表情。
祝九歌刚下马,烈马立刻走到萧野身边,低着脑袋蹭啊蹭,讨好似的很是乖顺。
萧野捋顺马鬃,却是看着祝九歌,笑道:“九歌不仅聪明,还很善解人意。”
她与马经常打交道,自然明白马对主人的忠诚,更何况这是匹战马,戴着铁面威武高傲。
祝九歌若是骑着它逃跑,结果没有悬念,萧野的口哨一响,马匹定然往回跑,她是不可能跑得出诺大的草原。
更何况,软剑还在他那里。
“没劲,回去吧。”
祝九歌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丢下萧野,径直往大帐里去,那几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听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萧野的笑声很是爽朗,她在帐中坐了半天还能听见。
临近夜里,果然来了新的侍女,说着蹩脚的汉话:“九小姐,将军让你去参加篝火晚会。”
“篝火?”祝九歌惊诧。
这种活动只在部落参加过,没想到胡人居然也有。
“是的。”侍女会的汉话不多,只能静静等待祝九歌的回复。
祝九歌想了一会,对侍女说:“你帮我准备一套胡人衣裳吧。”
侍女不明白她的意思,眼里充满疑惑。
“我说我要去参加,但是要穿上你们胡人的衣裳,不是吗?”
“九小姐等等,我去拿。”侍女说着就要出去。
祝九歌走到她面前绕了一圈,面露精光:“你这身就不错嘛。”
“不行的,这是下等人的衣裳,将军不允许给九小姐穿的,啊……”
侍女没有功夫,祝九歌一掌将她打晕,迅速换上侍女衣裳,将侍女抱到榻上,拉过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她还是不适应胡人的衣裳,扯了扯腰上褶皱,才端着水盆出了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