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花娘看到松福说完了之后,小狐狸和小兔子就真的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并且再没有一点暴躁的意思,只是非常乖巧听话的趴了下来。
这真的很神奇。
花娘惊叹。
松福摸了摸它们的头,“太子妃说过,它们两个是非常有灵性的小动物,所以是能够听懂我们讲的话的。”
“怪不得。”
花娘说,“松福,你先带着它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得在主子回来之前把落霞殿收拾好,免得主子看到之口烦心。”
“好。”
……
祝枝枝昏迷了整整一天,而谢棠也几乎消失了一天,夜色如泼墨时东宫书房的门才被人从外面重新推开。
黑色锦袍裹着浓夜和外面的热气,全数冲进了屋里,待重新关上门,隔绝外面所有的一切,谢棠的身体才虚弱的晃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又调整好了面部表情,没有一丝弱点暴露,抬起头,看向书房里面,依稀可见彩色的挽纱衣角。
所说此时此刻他想要唯一的一个人看到他狼狈不堪一面的话,这个人或许就只有祝枝枝,可是谢棠从来都知道,祝枝枝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本生活在光明之中。
谢棠看着闭着眼睛,依旧不省人事的祝枝枝,目光逡巡落在她的脸上,一寸寸,一点都不放过,几乎以贪婪,霸占,圈养的心境在心底盘算着。
“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孤很羡慕你。”
祝枝枝是昏迷着的,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就只能自言自语,但是现在,他最想要一个能说话的人。
谢棠催动内力,一点点的将祝枝枝体内的药物聚集,然后把它们炼化掉,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明知道此刻的他最不应该乱动的就是内力,但是他的心太孤独了,急需要一个突破点。
祝枝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有些疼,她慢慢的睁开眼,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点记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么了?”
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谢棠憔悴的面容,祝枝枝嘴巴微微张大,几乎成了一个圆鸡蛋。
谢棠这是做什么去了,她睡了几天是不知道,但是她记得,之前谢棠还没有若到这个样子吧,现在就差不多风一吹就倒了,病美人都没有他身体虚弱。
这人不会背着她出去偷人去了吧。
“……”
谢棠冷瞥着她。
他到底为什么要费力气让祝枝枝提前醒过来,就是为了让她气他?睡个万儿八年不好吗。
祝枝枝一瞅到谢棠不太好看的脸色,就赶紧止住了胡思乱想。
虽然她知道的很清楚,谢棠不会神奇到有能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还是搁不住心虚。
这就好比你本来在玩耍,听到长辈走过来的声音之后,赶紧装模作样的拿起来书继续读,而长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自己就是心虚。…
因为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句子了。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白的像鬼一样?”
谢棠反问,“你见过鬼?你怎么知道白的像鬼一样?”
“不都是这么个说法嘛,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又不是所有的话都能找到出处,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
谢棠见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更加不高兴了,“谁说孤不想说了,你不问,孤怎么说?”
“好吧好吧,你说。”祝枝枝动了动自己发麻的腿,“你没有发现你变脸很快吗,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出去混风流韵事才这样的,要是真是如此,还是别告诉我。”
谢棠却道,“风流韵事,孤一件没有,倒是你和那位南世子……”
祝枝枝盯着他,过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朝谢棠抓。
谢棠伸手夺了一下,手背留下了两道血痕,不痛不痒的,看着像是猫抓的痕迹。
“我怎么了?”祝枝枝还不高兴呢,“谢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是我告诉你,我和他就是隔着长辈的兄妹,你自己想多了但也罢了,但还拉着我,总是在我耳边三番两次的提,我以后要是真的有想法了,那也是怨你。”
谢棠不理祝枝枝的出格之词,算是默认。
祝枝枝这算是骂吗,应该是的,此刻的祝枝枝气的眼睛都瞪的圆圆的,眼尾发红,小姑娘五官姣好,面容精致,皮相出彩漂亮,生气发怒的时候更是潋滟灵动。
谢棠有些变态的想法,此刻不论她是生气的还是平静的,总归她的心里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这就好。
谢棠的心情竟然奇迹般地愉悦 了起来。
谢棠久久不说话,反而一直看着她,祝枝枝都有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是真的气,“反正我没有觉得我哪里说错了,本来就是你没事找事。”
她没有喜欢的人,即便是真有,祝枝枝也不会做出有辱家风和让皇室丢脸的事情。
她固然向往和心上人在一起,但这个在一起的代价如果是让她爹在百官面前,让她娘在诰命夫人面前丢脸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丢掉这个想法。
祝家给了她太多的庇护,她做的尚且不足以回报祝家,但是不能给祝家带来麻烦是底线,她分的清楚这个。
如果谢棠真的想和她好好过,她也一心一意,但要是谢棠没心思,祝枝枝也不会埋怨什么。
她也奢求其他。
这就是祝枝枝现在的想法。
谢棠却是心神微动。
她真的没有心上人吗?
谢棠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祝枝枝这样承认了,但是之前都不相信,可是这一次,他倒是有点动摇了,而且有点欣喜。
是该高兴不是吗,祝枝枝没有心上人,那就意味着玉无痕将她和自己用玉家秘术绑到一起,现在的祝枝枝除了生命受到威胁,不必再经历相思之苦。…
如果真是如此,他心里受到的谴责也会少一点。
“这件事该掀篇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祝枝枝转移话题,“你身体真的没有事情吗?”
“你不是看了医书,不妨自己检查看看。”
谢棠伸出手。
祝枝枝见他还算配合,倒也真的伸出手,不过肌肤相触碰的那一刻,祝枝枝都呆住了,险些以为她摸的是一块寒气逼人的冰块。
“你体温怎么那么低?”
谢棠不太在意的说,“从小就这样。”
祝枝枝关心的问,“那你怎么没有让师傅看一下。”
谢棠淡淡道,“看了,也说不出来什么,他总是糊弄孤说脑子里有印象,但总是想不出来,医书翻了一年又一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你看得怎么样?”
祝枝枝指了指了他胸口的位置,“我能看看这里吗?”
谢棠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真能看得出来。
“自己动手。”
祝枝枝说,“我要弄疼你了怎么办?”
谢棠还不得弄死她。
“你既然看出来了孤是因为失血才会如此,又知道是因为胸口部的位置失的血,那你怎么不知道因为有这伤口,我两臂难以活动,动一下不比被你扒拉两下舒服。”
虽然措辞有点不优雅,但是意思没话说,谢棠说的很对,祝枝枝点点头,“那好吧,我先丑话说到偏头,疼了你可不许打我,你要是打我,我就……”
祝枝枝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后边的话应该怎么说,她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
谢棠看着她,“你就怎么样?”
祝枝枝泄气的说,“不能怎么样,我的武功在你面前就是渣渣,不被你灭的很难看就不错了,而且,要是别人知道了,估计又该说我以下犯上了。”
“祝枝枝,你在谁之下,在这宫里,除了母后需要你花两分心思应付之外,其他的人还有谁需要你低头的?”
谢棠说这话可谓是十分猖狂。
“太后不是人啊,皇上不是人啊,而且那些公主皇妃皇子的,我可以随便得罪吗?”
祝枝枝没好气道。
谢棠冷冷道,“孤说你能就能,在外面受了委屈只管来告诉孤,孤可以为你讨回公道。”
他用最冷硬的声调说着最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话,祝枝枝这一刻清楚的明白谢棠真的是不把皇室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的所行所为就是一种离经叛道的做法,完全不符合一个合格的太子应该做的谨守本分,他比所有人都要张狂,几乎整个谢氏皇族年轻一辈的所有风头被他一个人斩杀殆尽。
很少有人记得皇室里还有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
“谢棠。”祝枝枝想了想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受众人的,你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祝枝枝,你觉得收敛所有就能得到一些人的垂怜吗,不会,孤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怎么样,也不在意他们的眼光,太子之位只不过是一道枷锁,可怜那些人竟然还争先恐后的暗中谋划。”
谢棠想到了什么,眼中渐渐浓聚讽刺。
祝枝枝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谢棠,就算是现在,谢棠在她的面前自我剖析,祝枝枝还是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一个谜团,哪怕是已经经历了一世了,她依旧不懂。
“我不太知道,但是我听我爹说锋芒毕露总是不太好,树大招风,可是想想你说的也对,只有将手段厉害之处摆到明面上,那些在暗处的人才会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