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受委屈的人是不能被关心自己的人关心的,否则就会觉得更加的委屈,祝枝枝眼眶微微湿润,“谢棠说我不适合生活在宫里。”
林荣关心的看着女儿,她的女儿何曾这样伤心过。
“枝枝,爹和娘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入宫的事情,圣旨下来之前,爹和娘的想法和你的一样,就是希望你能找一个让自己快乐的人,但是谁知道却进了宫,你的性格不适合生活在宫里,这件事咱们得承认是不是?”
林荣循循善诱的看着女儿,祝枝枝乖乖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有说过我一定适合生活在宫里,可是谢棠就那么说,我就很不高兴。”
这一刻,林荣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因为心里有了在意,所以对那个人的话格外在意,就连他说的一句话都特别重视。
也许祝枝枝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作为母亲,她作为过来人,知道的比她的女儿更清楚。
林荣慈爱的握了握她的手。
“枝枝,殿下说这话的时候是带了情绪的吗,如果不是,如果殿下只是客观的评价,咱们也不能意气用事是不是。”
“嗯。”祝枝枝低下头。
“乖孩子。”
“咱们不做出格的事情,但是也不能任人欺负,宫里诡谲变幻莫测,太子妃的身份是一道安全保障,也会引来诡计,娘只希望我们枝枝快乐。”
“我知道的,娘。”祝枝枝懂事,“我就是气不过而已。”
林荣叹气,她能怎么劝呢,感情上的事情最折磨人心,现在是她的女儿先丢了心,那个人又是身处高位,太子的身份注定处在权利的漩涡,会给她的女儿想要的平淡生活吗。
“生气可以,但是再生气也得顾忌身体,我想着你在宫里也没有亲近的人,咱家里有丫鬟你带着两个,这事你外婆也提了。”
林荣始终不放心祝枝枝一个人在宫里,安危倒是不怎么担心,就是怕女儿想说说心里话的时候有人说,难受的时候有个吐槽的人。
花娘是太子调到她女儿身边的人,她刚刚见了人,虽就那么一瞬,但是也能看出来对方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她女儿身边有个问事的人,自然会好很多,但花娘毕竟是太子那边的。
“娘,现在还可以,不想要调人过去了。”
“行吧,你要是不想就不想。”
林荣说,“你等会进宫的时候,跟着睿亲王妃和灵郡主一起,正好你们坐的应该也近,在宴会上无聊也能说说话。”
祝枝枝听着她娘的安排,心像是流过了一股温暖的泉水,“好。”
到了时辰之后,睿亲王府那边的马车也过来了,谢灵拨开马车窗帘,高兴的看着祝枝枝,“姐姐快上来吧。”
睿亲王妃也探出头。
花娘和松福跟在祝枝枝的身后,替她拿着衣服,在祝府门口,也停着另外一辆马车,是从宫里来的,还挂着东宫的牌子,林荣看到后轻轻蹙眉。…
“姑娘。”
林荣请花娘到一边说话,示意她看停着的马车,“这马车是殿下的吧?”
“夫人不用担心,太子妃能有伴一同入宫,主子那里也放心,这马车一会让松福赶回去就行了。”
“好。”
睿亲王府的马车还算宽敞,完全能坐下三个人,谢灵高兴的和祝枝枝挨着坐,她们坐一起也能说一些秘密的小事。
“大哥走的时候还愧疚没能赶上姐姐你的生辰,其实我想劝劝他,晚走一段时间的。”
睿亲王妃笑着说,“情谊念着也是好事,念着才能亲近,寒儿的身份本来就特殊,若是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恐怕还会引起人怀疑,况且就算寒儿在,他也不能给枝枝过生辰。”
谢灵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祝枝枝解释说,“王妃说的是对的,我是将军府的人,世子是南疆的继承人,不说明面上我们没有接触,他给我过生辰就是大忌,能减少接触还是接触,等明年我及笄的时候,世子就会过来了。”
谢灵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还有一年的时间呢。”
“一年过的也快。”睿亲王妃说,“一眨眼不就过去了。”
三个人说着话便到了宫里。
在宫门口遇到了丞相府的一行人。
李丞相家,李妍雪和李妍月都需要进宫,万氏也特地打扮了一番,她虽然不能进宫,但是送送女儿也是没错的。
两方人在宫门口遇见。
李妍月得得体体的行了礼,“王妃,太子妃,灵郡主。”
李妍雪就有点敷衍了。
睿亲王妃一视同仁,说,“安平县主,二姑娘快快请起。”
李妍雪第一个起身,把矛头对准了祝枝枝,“太子妃怎么从宫外进宫,若是占着太子妃的身份,一直生活在宫外,怕是黎民百姓要议论了。”
“安平县主会议论吗?”祝枝枝淡淡道。
李妍雪笑了笑,“我自然是不会胡言乱语的。”
“若是安平县主不说,恐怕也没有人议论吧,毕竟我是得了皇后娘娘同意回家小住,娘娘体谅我思念亲人,特意做了这样的安排,安平县主却在这多加评价,难不成是对娘娘的安排不同意不成?”
“这……”李妍雪尴尬了一瞬,“太子妃,是我唐突了,我也只是担心太子妃受人诘难而已,看来是我担心的不是时候了。”
“关心人没有错,但是也要问清楚之后再关心,若是人人都如安平县主一般,以一断十,国家大事也如此,何以有我燕朝繁华。”
李妍雪被怼的心里不舒服。
祝枝枝不欲在这里多待,准备走了,但是又被李妍雪叫住,“太子妃,我也才意外得知太子妃竟然会医术,听说师父还是仙峰老人,不知道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仙峰老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教她医术的人就是仙峰老人。…
不仅如此,本该落在她手里的绝杀阁如今听说也在祝枝枝的手里。
这就让李妍雪有点不高兴了。
怎么属于她的东西都到了祝枝枝的手里呢,怪不得她怎么想得到绝杀阁都得不到,原来是祝枝枝抢了她的好运。
这和上一世的事情轨迹不同。
祝枝枝这个人也很可疑,看来她的好好找个机会探探祝枝枝的底。
花娘小声提醒,“太子妃,主子还在等你,不能再耽搁了。”
祝枝枝颔首,“安平县主,看来今日是说不成了,再耽搁下去皇上和诸位娘娘已经到了,届时我们再去就晚了。”
睿亲王妃也说,“有什么话可以以后再说,今天的日子特殊,还是早点进去吧。”
……
宫宴就摆在御花园。
祝枝枝找到自己的位置,刚一坐下,就听到张永全的场合,皇上来了。
祝枝枝跟随大流一同起身,发现宣元帝身边跟着的不仅有谢棠以及一众皇子,皇后云妃,这些人都是正常的,但是上官雪竟然也在侧。
这就有点不对了吧。
很显然,周围的人也都多都有和祝枝枝一样的想法。
而李妍雪更是盯着上官雪看。
到底怎么回事,上一世的上官雪明明是进入了东宫,成为了一个才人,后来谢棠登基为帝,她也有封号,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本应该是谢棠的侍妾的人怎么现在成了宣元帝的女人了呢。
是的,宣元帝。
有的人已经看出来了,上官雪现在的身份就是宣元帝的女人,只不过还没有封号,因为今天这样的场合是家宴,上官雪根本就不是皇家的人,她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
可是现在她不仅参加了,还是跟在宣元帝后边过来的,能够站在宣元帝身边的人不是皇子就是他的嫔妃,上官雪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再看云妃的脸色,很难看。
而皇后的面色则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各自行了礼落座之后,谢棠也在祝枝枝身边坐了下来,不过就像是赌气似的,祝枝枝没有和谢棠说话,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跟前盘子里的菜。
“今日是中秋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就是坐在一起说说话,天子之家也眷恋亲情,朕与尔等同乐。”
这第一杯酒是一同喝的。
坐下时,谢棠看了花娘一眼,花娘立刻给祝枝枝倒酒,祝枝枝却抬手盖住酒杯,看向花娘拿的酒壶,“这里面装的不是酒水。”
谢棠看她,“既然知道,就定下心,你才多大就想喝酒?”
“我想喝就喝,关你什么事。”
祝枝枝不满,说的话也很硬气。
谢棠目光散发危险,“祝枝枝,孤看你是忘了你什么身份了,管不得你?”
祝枝枝不说话,偏过头看向一边。
主台上宣元帝正被云妃拉着欣赏歌舞,上官雪也陪着宣元帝,场中众人大多都在猜测今晚宣元帝会不会册封上官雪,很少有人看谢棠和祝枝枝这边。…
所以一时倒也没有人发现这里的事情。
祝枝枝只拿一个后脑勺对着谢棠,身体力行的表示了她并不想和谢棠说话。
谢棠从花娘手里接过了酒壶,他亲自给人倒,“脾气倒是倔,说你一句都不行了是不是别人都动筷子了你还不吃?”
花娘俯下身,“太子妃,桌上都是你爱吃的,好歹先填填肚子,吃饱了再说也不晚。”
祝枝枝慢吞吞的吃着东西,谢棠只喝着自己跟前的酒,片刻后,还是气不过似的道,“是,孤承认那日是有些说气话了,可是你做的也不对这你得承认吧。”
“我没有。”
“……”谢棠看她就利利索索的三个字,气的心疼。
得。
“行,你没有。”
席间,宣元帝撇开了美人,才终于想到了还有底下群臣似的,他刚喝了不少酒,这会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看着底下坐着的人都有一些重影。
瞥到睿亲王府的席面上依旧还空着一个位置。
“寒儿那孩子的身体还没有好吗?”
睿亲王起身,“回皇上,还是不能出府。”
谢灵却觉得有点讽刺,事情真相宣元帝不是应该知道的最清楚的吗,她大哥不能生活在睿亲王府,而必须扮成另外一个人生活在南疆,这样的一个事情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他不放心南疆王,便毁了她大哥的一辈子,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
睿亲王妃看到女儿这样就知道她又是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其实女儿心中所想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想的。
长年累月与亲生儿子不能相见,相见一次也得是偷偷摸摸的,可是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吧。
宣元帝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心痛不已,“朕还记得小的时候寒儿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谁知道……哎,不过你不要担心,若是有时间,朕问问国师有没有办法,玉家虽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但是在根治顽疾一块却是有一些门路的,而且,太子妃和安平县主都在研习医术,太医院没有办法,也不代表以后一定没有办法。”
“臣多谢皇上。”睿亲王感激不尽。
“你与朕之间,不必如此可以,朕是把寒儿当作自己孩子一样看待的,他不好,朕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你们放心,朕一定会遍寻天下名医为寒儿治病。”
宣元帝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正埋头吃饭的祝枝枝。
“枝丫头怎么那么饿,朕可看到你一直没有停筷子。”
祝枝枝回话,“是无事可做,儿臣除了用这个打发时间也没别的了。”
宣元帝哈哈大笑,“太子不就在你身边坐着,实在无聊就找他说说话不就得了,还是他冷落你,若是真的如此,你可一定要告诉朕,朕来教训他。”
谢棠转了转酒杯,“父皇还是不要太惯着她了,这丫头是想喝酒而不得才不与儿臣说话,理可不能都让她一个占了去。”
因为是自己儿子与儿媳,一直不曾说话的皇后才关心开口,“枝枝,棠儿说的不错,你年纪还小,不能喝酒,等长大了一些再喝,知道吗?”
祝枝枝眼睛忽闪,她还是比较听皇后娘娘的话的,“知道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