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枝眼睛忽闪,她还是比较听皇后娘娘的话的,“知道了,娘娘。”
宣元帝看向皇后,“也只有提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皇后才会关心的多问几句。”
宣元帝说话的时候看着皇后,那不曾表现在人前的情绪变化这会趁着酒劲也都将出未出,他回忆起了还没有成为皇帝,和皇后最初相见的时候。
但是那些过往已经化作了被泼了一层水的书籍,墨汁晕染,字迹模糊到看不出来原来的完整的字,这种感觉最让人无奈。
宣元帝想到,他最初见到皇后的那一刻,也是有心动的感觉的,但是皇权更迭,那段岁月他最重要的不是所谓的情爱,而是得到皇位。
而等坐稳皇位以后,他从来都是被人推崇和让人顺从,但皇后都始终是冷着一张脸,告诉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他一个皇帝,这个天下的主人,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却始终低一头。
因为他忘记不了他当初需要依靠皇后才能在玉氏一族站稳脚跟的日子。
不论他的地位多么高,哪怕现在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可皇后是见证了他卑微的人,一想到这些他就无法接受。
比起冷冰冰的皇后,始终以他为尊的云妃显然更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这也不怪他会更加喜欢云妃。
“皇上说笑了,这两个孩子是臣妾最亲近的人,臣妾多关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话说的宣元帝甚是堵心,谢棠和祝枝枝是皇后最亲近的人这句话没错,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皇后没有半分要将宣元帝算进去的意思。
他的手放在桌子上,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一个场合,如果今天只有他和皇后,他肯定是会问问皇后,在她的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民间妇以夫为天,皇后为什么就不能也像那样啊。
云妃适时开口,“皇上,你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说呢,睿亲王府世子的事情才说一半呢,你又提到太子妃,想必是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吧。”
“对。”
宣元帝馄饨的意识才想起来了他说到一半的事情,有云妃这个美人在怀,如此善解人意,他最近又新得一个没人,宣元帝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想起皇后的。
今天之所以想起,也不过是怀旧的心思作祟而已。
“朕心念世子的身体,他如今也快到了娶妻的年纪了,病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朕听闻仙峰老人的医术闻名天下,是医谷这一代的传闻,但是仙峰老人的行踪飘忽不定,朕一直有心寻找,枝丫头,朕记得你曾得仙峰老人教导医术,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宣元帝也并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和祝枝枝说起来话的,这下众人也算明白了为什么说着话的宣元帝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太子妃。
祝枝枝起身,恭敬道,“此事事关睿亲王府世子,儿臣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但是师父他老人家喜好自由,不受拘束,儿臣尽力一试能不能找到师父。”…
宣元帝称道,“尽力即可,不过棠儿说的不错,你年纪还小,不能喝酒,今日宴席上吃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实在觉得无聊,一会好好看歌舞。”
“好。”
……
乐师和舞女依次过来,在场子中央翩翩起舞,众人喝酒敬酒,宴席一派平和,云妃笑着吩咐人将她准备的礼物搬了上来。
一个巨大的铁焊成的铁笼子,里面有一只人那么高的大白虎,张出血盆大口,看着特别渗人,在场的许多未出格的小姑娘吓得登时血色全无。
云妃却是笑得花枝乱颤,“皇上,这样的大白虎是臣妾让人从宫外捕过来的,是最原始的,特别血性,如果能驯服了以后当一个座驾,皇上骑上一定很威风。”
底下的人吓得不轻,各个都议论纷纷。
“这畜牲是会吃人的,怎么能驯服当座驾,万一它发了猛性,让皇上受伤了怎么办。”
人们无不担心,但是云妃不屑一顾,她邪睨看着这些人,“皇上是天龙之姿,这只老虎又是着专人驯养,怎么可能会让皇上受伤,怕这怕那,依本宫看,你们就是瞧不得皇上有如此雄伟座驾才是如此。”
“云妃娘娘,臣等可没有如此想法,只不过是担心皇上安危。”
宣元帝出声,“众位爱卿不必担心,朕有分寸,云妃送的这份礼深得朕心,不知有哪位爱卿可以自告奋勇,替朕驯服此凶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二皇子说,“父皇,儿臣愿意为父皇驯虎。”
“好。”宣元帝大喜,“不愧是朕的儿子,若是真能驯成,朕重重有赏。”
“儿臣多谢父皇。”
见二皇子得了宣元帝当众表扬,其他的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送上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大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都争奇斗艳似的送的礼物一个比一个华丽,反而落了宣元帝的不喜。
五皇子中规中矩的送了一副名人字画。
他出身卑微,但因为在百花节上得了一个侧妃,宣元帝还稍稍有印象,这次他送的礼物比起前边几位皇子,真的是再朴素不过了。
但没有想到,反而因为如此,得了宣元帝的另眼相看。
成年的几位皇子差不多都送了,就剩谢棠自己了,祝枝枝看向他,他们之前是商量这个的,但是因为闹得不欢而散,具体送什么,也没有商量成。
林荣就给祝枝枝准备了一副隐居山林的山水大师的画,还是从林府拿过来的,那位大师的作品流传的已经不多了,其中贵重自然是不必说。
祝枝枝想着要是谢棠拿不出来,她就先拿着那幅画抵上去,她已经准备起身了。
这会宣元帝也看了过来,“棠儿和枝丫头为朕准备了什么东西?”
谢棠没起身,就他特殊,“父皇一看便知。”…
王福恭敬着将东西递到了张永全的手里,沉甸甸的,像是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张永全把那枚令牌呈到了宣元帝的跟前。
宣元帝看到之后就认出来了,是绝杀阁的令牌,“还是棠儿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
“父皇过奖了。”
祝枝枝凭借自己姣好的眼力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就很不爽了。
,谢棠送什么不行,为什么要把她的阁主令牌送给宣元帝,她再也不要和谢棠说话了,永远都不。
中秋家宴还没结束,到了后场,皇后想离开,祝枝枝就借口陪着皇后一起回去,也跟着出了御花园。
皇后是温婉的美人,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她笑看着祝枝枝,“你怎么也没有多待一会?”
祝枝枝实话实说,“儿臣怕再带下去就会气炸了。”
皇后笑着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会吧,等会儿臣再和娘娘说。”
凤藻宫。
皇后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着实皱了好一会眉,祝枝枝特别委屈,“礼物我们是想商量来着,但是最后不是闹矛盾了嘛,这个商量不成,但他也不能拿儿臣的东西送人啊。”
“本宫帮你说他。”这事皇后站自己儿媳妇,“本宫已经让崔姑姑去请人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在本宫这里休息一下,咱们等着他过来。”
“好。”
祝枝枝今天都没有午睡,白天就只担心着晚上家宴的事情了,在宴席上她看歌舞都看得眼皮子发沉,一栽头一栽头的,恨不得就此睡过去。
谢棠过来的时候,祝枝枝都已经呼呼大睡了。
八月份天气还很闷,但皇后受不得现在寝殿里还搁冰,早打发人抬了出去,她怕小孩子睡不惯,就一直拿扇子给她扇着。
“她呢?”
“在这呢。”皇后指了下床榻的方向,小丫头正睡的香。
皇后把扇子交给一边的宫婢。母子两个到外间说话。
“你送礼就不能选个别的。”
到了外面,皇后才语重心长的和谢棠说,“不是没了枝丫头的那块令牌就没别的了,让人伤心的坐在这都快哭出来了,怎么总做这些欺负人的事情。”
谢棠:“儿臣知道。”
“你知道什么?”皇后追问。
谢棠说,“不欺负她。”
皇后还算满意,眼角也有了一些笑意,“这才对啊,磕磕跘跘才是夫妻,你和枝丫头的事情本宫也不会多掺和,但是这小丫头本就是人家父母手心里的掌中宝,到宫里也人生地不熟的,你再不护着点人,当心她被那些豺狼虎豹伤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倒是不会。”谢棠也着实头疼,他看着一盆开的茂盛的菊花,想起了祝枝枝那晚挑的那些,也不知道最后挑的怎么样了。
“令牌的事情儿臣自有主张,母后不必担心。”…
皇后看他心有成算,不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送回去,该怎么拿回来?”
谢棠说,“没送。”
祝枝枝是被谢棠抱回东宫的,落霞殿里,花娘早就铺好了床榻,谢棠将人轻轻放下,一沾到床边,祝枝枝就舒服的找了个位置继续睡。
“给她换身衣服,头发也解了,动作轻点,别弄醒人。”
花娘领话,立刻带着两个手脚麻利的宫婢开始收拾了。
东宫书房。
云风跪地,“主子,最近南梁那边动静不小,太虚剑派和少林寺自从围攻绝杀阁那日见到了太子妃的凤舞九天,就一直惦记着想通过凤舞九天找到其他武功秘籍,这次和南梁联手,怕是也是因为此事。”
谢棠若有所思,“南梁向来和燕京井水不犯河水,这些附属小国也断然不敢把主意打到燕朝,云风,你让人探探那些人的口风,看有多少人知道太子妃的身份。”
“是。”
“另外。”谢棠说,“从青阁调出来一批人,暗中跟在太子妃的身边,你去做其他的事情。”
……
祝枝枝是在谢棠怀里醒过来的,床边的纬幔完全的封闭挡住了外面的光线,里面都全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这会是天亮还是天黑。
但是谢棠还在基本上祝枝枝就没有见过谢棠睡懒觉,这样可以推出谢棠现在还在睡觉,他在就说明外面还是天黑,起码还没有到天微亮的时间。
祝枝枝也认出来了这里是她在东宫的寝殿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棠把她的阁主令牌给送掉了,这就很烦人,气的祝枝枝赶紧退出谢棠的怀抱。
她现在要和他拉开距离。
不和他说话就不和他说话,真的说到做到。
祝枝枝一有动作,谢棠就恢复了意识,他一向浅眠,“今日怎么醒那么早?”
他的声调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的沙哑敢,压低声音的时候更是性感的要人命,祝枝枝背对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坚强的贯彻她的说法不和谢棠说话。
过了少顷,谢棠自己低声笑了笑,手指穿过她的头发,低头嗅了嗅,“枝枝,不说话什么也解决不了,你有疑问,难道问孤不是最快的明白真相的办法吗,你这样不说话,憋在心里,最难受的是你。”
祝枝枝被他动头发动的头痒痒,“还问什么啊,令牌你都送出去了,他是皇上,难道我问你,你就能帮我要回来吗?”
小姑娘简直怨气升天,不过好歹开口说话了不是。
谢棠让人转过身来。
祝枝枝不动,还是背对着他,谢棠自己上手,把人抱起来面对面,“你怎么不想想还会不会有别的可能?比如你的令牌还在呢?”
祝枝枝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谢棠说,“枝枝,你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连去查看过都没有,怎么就能知道你的令牌不在了呢,孤说过,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祝枝枝起身,跳过谢棠就溜下床跑去她的首饰匣子里面看,看到那块丛老阁主亲自交到她手里的令牌还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的时候,祝枝枝就愣住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又不可能有两块阁主令牌,就只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