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说,“那要一辈子呢。”
祝枝枝慢慢的说,“一辈子就一辈子呗。”
谢棠倒是看着她,“好吧,一辈子就一辈子,枝枝啊,以后别总是气孤,你少说点气孤的话,孤以后也能长陪你左右,若是有可能,像狩猎这样的日子,孤还能替你射点狐貂,还能过冬。”
“我哪有气你。”
祝枝枝可不承认这个。
谢棠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不和她一般计较。
“不提了,路程还远,睡一会吧。”
“我不想睡,这一路好风景呢,平日里瞧不着,出个宫都得偷偷摸摸的,还要打扮成小太监,不能让谁看见,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能出来的机会,我还不得看看。”
谢棠听她口口声声都是在提醒他平时管制她有多严重,但是实际上呢,祝枝枝出宫还不是跟喝凉水似的,频繁的很。
“你不用明里暗里在这跟孤哭这一通,出了宫,到了狩猎场什么样的风景见识不到,不必费力劳神在这撑着不睡,你说出宫这事,孤虽管了几次,但你还不是想出就出了。”
“可我现在还受限制嘛。”
谢棠倚着窗,“不限制你还不得长住宫外,窝窝里有毒药的事情你还没有忘记吧?”
祝枝枝现在清楚这些了,“窝窝里面才没有毒药呢。”
“你当时怎么没有反应过来?”
祝枝枝不愿谢棠这会提她的糗事,借口要睡了,不想和谢棠继续说话了。
这会睡着了也好,距离狩猎场还有不远,到了地方之后只怕人更兴奋的睡不着觉。
祝枝枝睡觉的时候,谢棠就一个人坐着看书。
临近快入夜的时候队伍才抵达狩猎场,祝枝枝才慢悠悠的爬起来,睡了大半天,身子骨都是软的,人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
安营扎寨的活是不需要做的,因为宣元帝每年都会来这边小住一个月,这里建造的有几座行宫。
东西都由下人搬进了行宫里。
祝枝枝试了好几套明日要穿的骑装,但是怎么都不满意,试到最后一件才算作罢。
晚上吃的东西是在火上烤的,好多打来的生擒。
上官雪是坐在宣元帝身旁的那个人,其他的嫔妃根本不敢靠近,尽管上官雪是一点身份都没有,可是她得宣元帝看重,这就是最重要的。
其他嫔妃心里有怨,但是也不敢说出口。
这次过来的人大都是皇上,以及皇上的几位嫔妃,还有皇子公主这些人,经常带着他们出来就是为了历练历练的。
燕朝尚武,女子和男子都会一些射箭的功夫,但是只在练场里面总是比不过在深山野林里面,时不时的还是要带着他们出来的。
其他的士族家的公子和小姐也都有跟过来。
“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便都骑马进山,若是能射得好猎物,拔得头筹,朕必定会好好奖赏。”
今日一起出来,必定是狩猎的,宣元帝给出的奖赏更是鼓舞士气,所有人也都愿意一展长处。
李妍雪询问道,“皇上,若是拔得头筹,会有什么样的奖励呢?”
宣元帝也是无事一身轻,不问朝事,他整个人的精神也是极好的,又有美人在怀,看着李妍雪,笑道。
“安平县主啊,难不成你也会骑马射箭?”
宣元帝是真的稀奇了。
李丞相这个新找回来的女儿难不成还是个全才,医术断案皆已经是拔得头筹的,若是再会骑马射箭,那不是把全京城的女儿都比下去了。
李妍雪落落大方道,“这些傍身的技艺虽然不能算是精通,但到底还是会些的,现在臣就等着明日与人拼错切磋,怕是也能从中学到不少。”
宣元帝大笑出声,“这是好事,要说这骑马射箭啊,该数枝丫头,她父亲可是朕安天下的将军,这丫头小时候可没少往军营里跑,马骑的不错,但是朕听祝将军说,这丫头人懒,练箭嫌弓重,枝丫头,明日你要不要上场?”
“皇上,你怎么当众说我小时候的事啊,好丢人的有没有。”祝枝枝不好意思,赶紧拉着谢棠,让他挡着自己,而她则是一直往谢棠的身后躲。
宣元帝看她这样更是被逗的大笑。
谢棠握住她的手,“父皇你就别逗她了,这丫头本来就脸皮薄。”
宣元帝哎一声,“朕说的总也是实话吧,棠儿啊,你也别这么护着这丫头,不然以后有得气你的。”
恍然一瞬,宣元帝竟然也像普通的父亲一样和儿子开起了玩笑。
上官雪此时说,“皇上,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总是好的,也不枉费当初皇上为他们定下这桩婚事啊,还是皇上有先见之明。”
“还是雪儿懂朕啊。”
众人把视线聚集在上官雪的身上。
宣元帝牵着她的手,“雪儿啊,你家里是西岐那边,从小也是练习骑马射箭,明日要不要下场?”
但是还没有等上官雪说话,宣元帝就忽然又改了口,说,“你和他们一群孩子一起,总是有点不合规矩,要不然就别下场了,等他们打来了猎物,总是要呈上来给你点的。”
上官雪心思一动,宣元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雪儿听皇上的。”
“你啊。”宣元帝叹气,“这性子就是太软了,以后总是要将你迁出来住的,这事朕已经吩咐皇后安排了,之所以这么久,也是因为你是在云儿宫里,她现在怀了孕,不能受刺激,你且放心吧。”
宣元帝这些话算是给上官雪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欣喜不已,“雪儿谢皇上。”
众人起身,“恭喜皇上。”
……
祝枝枝还是不明白。
“你不觉得皇上有点不对劲吗,他今天的安排也太周到了,像是这么久了一直在给上官雪铺路似的,这么周到,才这么短的时间,上官雪就抓住皇上的心了?”
回行宫的路上,祝枝枝蹦蹦跳跳的跟在谢棠的身边,月光倾洒下来,落在肩膀上一片银白,两道身影被拉的很长,但是紧紧的挨在一起,像是依偎的恋人。
她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可是谢棠反问她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医书看了多少了?”
“好多页了,我一直在看啊。”
谢棠循循指导,“既然看了医书,明天你再看看上官雪就知道了。
祝枝枝疑惑不已,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了谢棠的话。
翌日起的早,因为要跑马,所有人整装待发,都是身着骑装,祝枝枝绑起来头发,一身劲飒的骑装更是让她夺人眼目。
上官雪小鸟依人的坐在宣元帝的身边,昨天还是少女散着头发,今日便将头发挽了起来,这个转变,众人也都看在眼里。
祝枝枝骑着马转了半圈,到了距离上官雪最近的地方,一阵秋风吹过,她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就是那种,让人有些眩晕的药香。
她忽然看向谢棠。
然后打马走到了谢棠的身侧。
碍于谢棠此人生人勿近的生冷气息,没人愿意同他走的近,祝枝枝来乐得这样么,没人愿意同他走的近,便没人耽误她和谢棠讲话。
祝枝枝猜测宣元帝这么大宠上官雪的原因估计就是这些香的缘故,但是上官雪不怕其他人知道吗。
“这香我能闻到,其他人是不是也能闻到啊,上官雪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其他人揭穿吗,比如皇上带过来的那些妃子,总有那么一两个胆大,被嫉妒蒙心的,宁愿得罪上官雪也要向皇上表明,皇上万一知道了……”
其他人没有距离他们特别近的,祝枝枝都没有用非常小的声音说话。
谢棠看过来,但只是侧脸面对她这边了,视线并没有看向她,“你比在场的大多数人,或者说没有几个人能比你的内功修为高,内功高的人耳聪目明,嗅觉自然也占上风,大多数人是闻不到的。”
“我明白了。”
祝枝枝好奇,“这就是背后那个人给上官雪支的招吗,药难不成也是对方给的?”
“这些虽可猜定,但是没有证据,不过你怎么总盯着这件事不放了。”
祝枝枝的身子随马动了动,“我好奇啊,特别想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还有,对方为什么要试探她是不是也有前世的记忆,那个人是敌是友,若是和祝家站在对立面的,还拥有前世的记忆,祝枝枝怎么可能不担心。
谢棠知她所想,这丫头心思单纯,在深宫里如何能活的下去,当初若不是那禁术,他想通了之后肯定会放她离开的。
但是现在,不舍是不舍了,也不知道是禁术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
“放心,有孤在,总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既然来到这了,其他的就一概放下,放手去射猎物,也不枉你苦练那么久的射箭。”
张永全发号施令,
祝枝枝扬起马鞭,“好。”
所有的马都冲了出去。
宣元帝和几位宫妃就坐在高台上。
今天的日头不晒,祝枝枝在林中转了一圈,冤家路窄的碰见了李妍雪,她想赶马就走的,但是李妍雪上前就拦住了她。
“太子妃,见面即是缘分,你掉头就走不好吧。”
许是见周围无人,李妍雪变得挑衅了许多,目光也有些尖锐的看着她,祝枝枝不想与她起争端只是懒而已,但是她也不怕事。
“我与你也不怎么熟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大家都抓紧时间找猎物,安平县主要是想唠嗑,大可以找个别的时间。”
李妍雪操控马匹熟练,她细心的抚了抚马鬃毛,说,“谁说我是来与太子妃唠嗑的,我找太子妃,是有正事要做。”
祝枝枝狐疑的看着她,然后看到李妍雪冷笑一下,从头发中拔了钢针重重扎向她骑的马的脖子,只见那马突然暴躁起来,载着上官雪开始横冲直撞。
受惊的马竟然直直的朝着来路而去,祝枝枝骑着马追赶,但是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将李妍雪摔下来,然后还是不受控制的冲向了高台上的宣元帝。
张永全大喊着护驾。
“疯马,这是匹疯马,还不赶快来保护皇上!”
场面十分混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摔落到地上的李妍雪忽然飞跃而起,然后死死地拽着马匹,生生把它拖后。
宣元帝虎口逃生,面色吓得发白,“快制住那匹马,快!”
侍卫一拥而上,总算将受惊的马控制住,张永全亲自上前将李妍雪扶了起来,闻讯赶来的太医立刻上前为皇上等人诊治。
宣元帝最惜命,疑神疑鬼更是重。
“今天这事彻查,一定要查的明明白白,马是谁问!”
李妍雪包扎好手,走过来跪在宣元帝的跟前,“皇上,臣对养马略懂一二,受惊的那匹马是臣骑着进林子的,途中遇见了太子妃,说了一会话,到这时候马还是正常的,并无任何不适,说明是与马厩的人无关的,但是过了会,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马就突然狂躁起来了,竟是血性大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将臣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然后便是一路狂奔。”
李妍雪说说条条是道,再加上刚刚又是她立了功,制住了受惊的马,宣元帝可能不相信她,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宣元帝都得有七分相信。
“你且先起来,你也是一身伤,又是为了制住受惊的马才是如此,先坐着好好休息,太子妃何在?”
祝枝枝赶马而到,立刻下马过来,行礼,“皇上。”
“枝丫头,方才安平县主所说你可听到了?”
“没有。”
宣元帝一堵,“……她说和你在林子里相遇前,马还没有受惊,相遇后说了一会话,马就受惊了。”
祝枝枝不卑不亢,“皇上,不知道是不是儿臣理解错了,若是安平县主当真这么一番话,她的意思是今日马匹受惊的原因是我?”
“太子妃。”李妍雪被人搀扶着站着,“太子妃,我总不可能对马做手脚,当时就我们两个人,总也没有外人,不是我,所以这怀疑对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