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我们两个人,总也没有外人,不是我,所以这怀疑对象就自然而然的到了你的身上,也不是我随便针对,只是时局就是这么想罢了,凡事还是得靠证据的,你别怪罪我。”
李妍雪不偏不倚说出来的话立刻便是站在了主动的位置上面,任谁仔细想了之后也没有错。
上官雪站在宣元帝的跟前,什么话也不说,她就静静的看着李妍雪和祝枝枝两个人斗,如果李妍雪告诉她的那些梦中之事真的是有几分真的话。
她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也好,就让她们去斗吧,总归她是天子皇妃,若是能哄的宣元帝宠自己,以后如云贵妃一般的风光日子不是没有。
“这是实情,谁都这样想,我自然不好怪罪你。”
祝枝枝看了看被制服的马,“可是若说怀疑我,我也是不认的,既然太医都在这,便让太医好好瞧一瞧。”
“可是太子妃。”李妍雪说,“这给人看病,不同于给畜牲看病,根本就不一样,怎么能让太医下场,这也太荒唐了些,我在医馆里坐诊那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宣元帝倒是不急了,“是啊,枝丫头,安平说的不错啊,这人和畜牲怎么能一样。”
祝枝枝面向宣元帝,缓缓道来,“皇上,太医院出身的人,这么个背后的路子走的肯定有杂一些的,他们是有两手本事的,儿臣记得王太医就有这样一手本事。”
几位太医里面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医,说,“皇上,太子妃若说不错,臣年少时还真给一些马看过,那时候技痒,臣曾偶尔一次在太子妃的跟前提到过一次,没想到,太子妃的记性如此之后,竟一直不忘。”
宣元帝立刻高兴不已,“她打小就脑子好使,王太医,你快给那马看看。”
“好。”
王太医去受惊的马的边上查看的时候,已经跑林子打了一些猎物的皇子公主,和各家小姐少爷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花红柳绿的围成了一大圈子,宣元帝看得脑壳疼。
“先都坐下吧,找个地方坐下,别都站着,太子回来没有。”
谢棠身边的云风过来回话,“主子追着一只火鸡进了林子里头,往里走去了,听说皇上陷于危险,想赶过来来着,但听过现下皇上已经安全无虞,便道把那只火鸡打下来,晚上顿了汤喝给皇上和太子妃压压惊。”
宣元帝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马高大,有多是毛发,王太医检查了马的口腔,没发现什么异处,便只得一点点的从前到后摸着,等待的功夫可不短。
谢棠都回来了,王太医还在找呢。
谢棠吩咐人烧柴火,在一边架了个篝火堆。
“枝枝,过来。”
祝枝枝早就想溜走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还是在皇上跟前就更是随意不得了,拘谨的很,关键还每一个人说话,憋的祝枝枝难受死了。
谢棠一叫她,她就跟解放似的第一时间看向宣元帝,“皇上,儿臣……儿臣就先过去了。”
“去吧。”
宣元帝现在满心的烦乱,想找出来到底是谁要害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关心这些小事了。
祝枝枝立刻小踱步跑到了谢棠的跟前,虽然那些人就在不远处,但好歹不用面对这么多心思各异的人了,能轻松不少。
“谢棠,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听说了,和你没关。”谢棠用刀把竹竿削的尖尖的,然后将洗杀好的鸡插上去,“拿着,烤熟了能吃。”
“哦哦。”祝枝枝紧紧的握着,“不是还有汤吗?”
谢棠正在找调料,“什么汤?”
“鸡汤啊。”祝枝枝觉得那火光有些燎脸,赶紧往后退了一些,她可不想再和上一次一样裙子再被烧了,“云妃说的,你回来要做鸡汤给我喝呢,我惊着了。”
有菜有汤,是得没错。
“一会弄。”谢棠把调料从荷包里拿了出来,说,“吃饱了回去睡会。”
祝枝枝乖乖的坐着,“我不去,大晌午睡什么觉,而且好多人还都在这看着呢。”
“你要是不睡,下午去打猎的时候你别喊困。”
祝枝枝说,“就现在这种情况,下午还能去打成猎啊?”
王太医摸到了受惊的马脖子处一处不平整的地方,几位太医对视一眼之后,立刻低头查看,“禀告皇上,找到了。”
宣元帝等的都快没有精神了,“快说。”
王太医喘的不行,“是,是用钢针扎的,马儿才受惊的,马的脖子处有一个针孔一样大小的针眼,还有血迹,方才臣几个有银针试探了一下,发现很深,很有可能这就是导致马突然发疯的原因。”
“可是……”
宣元帝疑惑了,“这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是什么人让马受惊的啊?”
“皇上,这恐怕就要问安平县主了。”
李妍雪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王太医,我扎我自己的马,然后放马冲撞皇上,所以你是这个意思吗?”
宣元帝第一个不相信,他还记得是谁救了他。
“王太医,安平断不会做出此事,这马到底是被提前动了手脚,还是隐在暗处的人射入的,这都不好说。”
宣元帝环视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了二皇子身上,“老二,这件事就交给你,必定帮朕查一个水落石出,老五,你从旁协助。”
一向不露头的五皇子被突然点中,人还有点懵,得亏李妍月赶紧推了推他,五皇子才站起来。
出了这档子事,大半天过去了。
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祝枝枝还以为会闹得多大呢,怎么就两下就没了。
“谢棠,我可是看见了,是李妍雪动的手,她仗着周围没人,就把钢针扎进了马的脖子,我想拦着都没有来得及,可是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祝枝枝最后还是躺在了行宫里头午睡,没办法,昨晚兴奋半夜睡的晚,今早又起的特别早,上午还看了一场无聊的戏,真是愁都要愁死了。
“目的总是分许多的,有深的,有浅的,但是也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她在你面前做这么一遭,你觉得她想栽赃谁?”
“我啊。”祝枝枝平躺着,“那时候除了她不就是我了,现在是她受了伤,还救皇上立了宫,我是什么都没有做啊,这不就是我是那个嫌疑最大的人嘛。”
可是今天看宣元帝的态度,好像也没有对她起疑心,反而还一如既往的对待她,虽然这态度也没有令她多舒适。
但是不变总是好的,说明宣元帝没有往心里去啊。
“既然如此,你便再想想,她为什么要栽赃你,如何能栽赃的成功,她的优势是什么?”
祝枝枝不是蠢笨到无可救药的人,很多时候她就只是懒得想,眼下再谢棠的引导下,祝枝枝也开始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前世的李妍雪,按照正常时间线,李妍雪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进东宫的,之前的李妍雪便让祝枝枝有些疑惑。
就那么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从祝枝枝的脑海里闪了一下,她猛的坐起来,抓着谢棠的手,“谢棠,我觉得,我觉得……她!”
祝枝枝一遍一遍的过着这个念头,但是到了嘴边上了,好像就怎么都说不出来话了。
谢棠说,“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就是觉得她就是那个……”祝枝枝使劲的搓了搓脸,这个震撼给她的太大了,也太意外,“是那个可能和我一样的人。”
那么风马牛不相及的联想,祝枝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异想天开,就那一刻,脑子里面就闪过了这些东西。
绝杀阁,教医术和武功的师傅,祝枝枝彻底明白这些本是李妍雪上一辈子遇到的事情,现在却落到了她的头上,而李妍雪依旧会医书,且想抢回绝杀阁,并且还有武功。
同样的事情不会经历两遍,这天下就一个医谷传人,仙峰老人也说他现在就只有她和谢棠两个徒弟,那么李妍雪既没有遇见这些。
李妍雪会的东西是怎么会的。
过去她一直想不通是为什么。
可是现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串起来了。
如果李妍雪是有前世记忆的人,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说的清楚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栽赃我也是无可厚非,毕竟我和她是竞争关系,你是你以后的良娣。”
“祝枝枝。”谢棠真想打她了,“你到底要孤重复多少次。”
“好了好了。”祝枝枝抱着他撒娇,“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怪我说急了,她是你前一世的良娣,她要是有以前的记忆,还想进宫,就势必会针对我啊,也可能是你和我的相处融洽,让她发现了有什么和前世不一样了,就过来试探我的。”
一切都理清楚了,祝枝枝所有都明了了。
“至于为什么她自信一定能陷害成功,重要的还是要看皇上的态度,如果他心里动摇了,李妍雪也就成功了,其他人怎么想的不重要。”
谢棠忽然有些心酸啊,姑娘总是要长大,“祝府的日子不好过,这谁都看得出来了,现在祝府就是夹缝中生存,风光和难过都有,皇室多冷酷,这一点不外如是。”
祝枝枝抬头,“我见皇上的态度还是没有变。”
“人总是要有几副面孔的。”提到宣元帝,谢棠的态度就更冷了一些,“他态度没有变算什么。”
“你的意思,他已经有怀疑了,只是不说而已,现在还让二皇子和五皇子查下去,还不知道能查出来什么呢。”
她一点都不想给祝府惹麻烦,“谢棠,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谢棠叮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急,下午陪孤去打猎。”
……
“上官小姐现在好大的架子啊,我亲自过来都要险些见不到上官小姐了。”
李妍雪从屏风后面慢慢的走了出来,屋里上官雪正在不急不忙的绣着花,见到李妍雪过来,也不如往常那般热络了。
到底是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怠慢安平县主了,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最近要照顾皇上,实在抽不开身,劳烦安平县主走一趟了。”
李妍雪坐下,“我走一趟不打紧,但要是上官小姐丢了还没有到手里的名分,岂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官雪动作一听,闻言笑容又真了几分,“哪里的话,我得安平县主垂怜帮助,如今才有那么点恩遇,皇上今日又受了惊吓,身边离不开人,这才有些忙了起来,安平县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何必亲自过来跑一趟呢。”
“我闲着无事也是无事,过来走走没什么,倒也不做什么,就是提醒上官小姐来日飞黄腾达了,别忘记了我这个旧友。”
上官雪把绣了一半的帕子放下,说,“安平县主放心,我还不至于做那忘恩负义之事,有恩于我的人,我自然会记着不忘的。”
“这我自然相信,但是我过去在京外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人情往事,亲兄弟姊妹都能因为不和闹起来,其他的更是常见了,你也总得让我心里有个着落不是,我给你的这香丸可不是永久之物,用一段时间是要换的,上官小姐别忘记了,到时候之后要找我换药。”
上官雪笑容渐渐凝固,语气生硬,“县主放心。”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李妍雪继续说,“你与皇上同榻而眠,增进感情的同时也不要忘记在皇上的耳边多多提起太子妃,毕竟祝家可是将军府,这天下可都是他们祝家帮着稳固的,这一点功不可没,你要与皇上多提提啊。”
这么简单?
上官雪追问,“你要我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李妍雪笑着说,“自然,既然上官小姐与我为善,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上官小姐,毕竟上官小姐是以后宫里当娘娘的,我将来就算再高嫁,也逃不过所嫁之人依旧是皇上臣下,我见到了上官小姐,也是要行礼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