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之音】遵循慈爱之母、大无垢者的教义，成员各司其职，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则是自由的，每人都只对自己的负责。”

“不劳作者不得食，乐队聚餐时除非事出有因，各人都要出力，分享劳作带来的食物，不得要求他人代劳。”

常憬悟：“…………………”

常憬悟：“说了这么多，你只是想解释为什么她们没给你留一份晚饭吧？莉莉丝小姐。”

黑发红瞳的少女翘着腿坐在餐厅，保持了优雅的体态：“你误会了，只是作为别墅的主人向新人讲解规则而已。”

“照理说晚饭材料应该还有剩……”常憬悟说着打开了冰箱。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这被保鲜膜包裹，像修罗地狱的场景是什么？仔细看血池中还有血迹斑斑的长蛇。是粉条啊！究竟是谁干下这么残忍可怕的事情？！

“莉莉娅好像很中意这面条的样子，餐后又用余下的材料做下了一份特辣味的。”莉莉丝小心翼翼从“血战地狱”边上把超大瓶装快乐水取了出来，在高脚杯里给自己装满。

她一饮而尽，说：“我对辛辣的东西完全没办法啦。”

“这么多刺激的辣料会对肠胃造成伤害的吧？小心胃溃疡。”常憬悟盯着红彤彤的一片寻找残余材料。

“那孩子是在罗刹永久冻土长大的，一点辣根本不算什么。”莉莉丝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快乐水：“那边的人可是能把九十度的烈酒当水喝。”

九十度的酒根本就是掺水的酒精吧，那边的人究竟是什么体质，乙醇星人吗？

这么想着，常憬悟打开了储藏室的门，眼前只有整箱整箱的快乐水，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有多喜欢快乐水，你们还是快乐水星人吗？

常憬悟遥遥头，转身示意莉莉丝一无所获。

“说起来好像我们是准备明天到菜市场逛逛的，没有存太多的食材。”

“逛菜市场干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偶像会喜欢的地方。”

南华不像那些国际大都会，有室内干净卫生的食品超市，城市居民买菜只能到临近的菜市场去。

由于只是居民聚集自然形成的场所，卫生环境在经过整顿之后也只能说是勉强合格。

合格的意思能通过卫生安全检定、不会诱发传染病的意思，与食材无关的方面还是不能入上流人士的眼。

无论是满地污水的过道还是随意丢弃的过期鱼货都足够衣着体面的大小姐们捂着鼻子逃走。

不过这些问题还是交给总部和市政厅的大人物们处理吧，当务之急是给眼前的真·大小姐赶快弄点过得去的食物。

常憬悟带着莉莉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能吃到新鲜食物、任意提要求的偶像团成员不同，给保镖准备的食物全部预先装在了冰箱里，都是些速冻食品。

“这不是怀旧版的军粮吗？我早就想尝尝了！”莉莉丝一下子注意到了散落在餐桌边上的速热食物包。

一看就丢下了：“怎么是麻辣味的？为什么啊！对了，你们歧州人也不吃辣！所以你剩下来了。”

怪我喽？常憬悟无奈地摊手。

转身继续观察留在冰箱内的状况，首选是速食拉面。

“要不下点面……”

想到晚饭已经吃过面条了，常憬悟改变主意：“吃汤圆怎么样？还是您想吃有肉的饺子？”

“大晚上的还是吃的清淡点吧。”莉莉丝做了决定：“就吃汤圆。”

趁着等水沸腾的工夫，莉莉丝吹了声口哨：“晚上顺便玩会儿游戏如何？你喜欢TPRG吗？”

嗯？是以我同意为前提吗？

常憬悟没反应过来，错失了回答的时机。

过了一会儿，18号晃晃悠悠从厨房打开的窗口飞了进来，脚爪上拎着一个罐子。

常憬悟定睛看去，竟然是个泡在马尔福林液里的人头，人头的右半边有被刀刃割伤的痕迹，还有黑色火焰在灼烧着他。

“这可真是……”常憬悟深吸一口气：“兴趣奇特的玩具。”

“说什么呢。”莉莉丝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对着罐子行礼：“晚上好，KP爷爷。”

罐子里的人口竟然开口说话了：“晚上好！我的小公主！”

常憬悟已经说不出话来。

燃烧着黑焰的人头眼珠一转，看到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常憬悟，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男人！我的小公主居然在深夜找到了一个男人！崽啊，也很欣慰，终于学会带男人回家了。！”

莉莉丝踢了桌子一脚，让罐子摇晃：“别不正经了你这糟老头子，快开始游戏吧。”

“相比这个。”常憬悟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头颅说道：“您在罐子里待这没问题吗？”

“好得很，罐子里非常舒服。”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赵老师有句话说的好，房子装修的在好也是个临时的住所，那个小盒才是你永远的家啊！你也进来试试呗！”

莉莉丝气鼓鼓地继续踢桌子，踢得桌面震动罐子剧烈摇晃，晃的老头眼睛变成了搞笑的蚊香眼。

为了避免罐子倒下，常憬悟急忙上前扶住。

“不要扶他。”末了，莉莉丝对着他解释道：“keeper先生不是人，是人造的智能生活辅助AI，你看那边还有商标。”

常憬悟低头看去，果然在罐子上头看见了一个黑鸟冲天飞起图案，这是【通天】的标志。

边上还有一段鎏金的小字：

伟大的导师、旧世界的守门人、全知之首、Secret Keeper老师逝世一百周年纪念商品（万圣节大礼包）。

然后还有一段更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如果你是黄牛，Big brother is watg you! Repent! For tomorrow you die！（老大哥在看着你！忏悔吧！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常憬悟问道：“这是你们过去非常伟大的人吧？”

“导师的名号在我们中可不会普通给出，【天国】那位圣人师最重要的尊称就是“师”哦。”莉莉丝说：“为了纪念全知之首，【通天】推出了很多纪念品，这是其中之一。你可以理解为便携智能助手，统合了处理器、显示屏、投影仪、脱机数据库等功能。”

“也就是说这是台电脑吧？”常憬悟好奇地围着玻璃罐打转：“我以为电脑能造到一个小箱子大小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还能做成人头的形状。”

“小伙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老人在罐子里得意地点头，转头对着莉莉丝问道：“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我的小公主。”

“开机时间太长啦！”莉莉丝不满地抱怨，随后下达了命令：“加载经典游戏预设，先给他建立一张人物卡。”

“好嘞。”人头开始旋转，同时放出绿光，一页绿色的菜单出现在了常憬悟的面前。

“全息投影？”常憬悟愣了一下，在莉莉丝的催促下开始读菜单里的内容，居然是超长的说明书，对他说明游玩游戏前必须知道的信息，还需要勾选同意才能进入下一步。

常憬悟不假思索点了同意，结果却没有办法勾选。

莉莉丝提示他：“你得读过一遍才能点同意。”

“好麻烦。”

“年轻人没有安全意识可不行！”老人桀桀怪笑起来：“小心被人把隐私信息卖到同性交友网站上，接受全世界前辈的注目。”

常憬悟无奈，重新从最上面开始阅读，还好创作者也有考虑到这条款长的过头，把重要的部分都标黑了。

“总而言之，我得同意“让哭泣的小孩子哭的更大声的Keeper老爷爷”初步扫描我的身体结构，以此构建我得游戏角色。”常镜无总结道：“身体扫描过程十分安全，依然有亿万分之一可能诱发未知疾病，但【通天】不会对此进行赔偿。”

除此之外就是Keeper用自己的名誉保证他的身体数据只会用于游戏本身，绝对不会泄露到其他的地方。

话说AI有名誉这种东西吗？

常憬悟则要确认自己没有癫痫、心脏病等特殊疾病病史，如果游玩过程诱发了这类疾病，Keeper爷爷概不负责。

“还挺人性化的。”常憬悟嘟囔着点下了确认：“这游戏还直接扫描玩家身体做角色。”

“一般不用的哦，我们玩的是RPG（角色扮演），大家都会想扮演下和自己不一样的角色，经历不同的人生。”

“咦？”

“但是我们玩的类型比较复杂，要是从头开始教你今晚肯定来不及了。”莉莉丝越过桌面靠过来，用两个指头指向他：“今晚你就只管做自己好了，非常简单吧？游戏角色基于你本人，你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看着穿哥特风礼装的莉莉丝做这个动作，常憬悟大概能确定了，她大概有些轻微的中二病，其实从宠物蝙蝠和人头型的便携AI也能看去端倪了。

水开了，常憬悟问道：“扫描还没结束吗？我得去下汤圆了。”

“刚好。”水罐里的全知之首从眼里放出光线上下扫描他的身体：“差不多需要你在运动状态的数据了，记得不要脱离我的视线范围。”

常憬悟听了走到灶台开始正式做汤圆。

莉莉丝在一边探头探脑：“不要放太多哦，我吃的很少。”

常憬悟减少了预订要加入锅中汤圆的数量，转身往碗里放白糖和桂花干。

等到汤圆完成、甘美的桂花香在屋内弥漫的时候，身体扫描也结束了。

常憬悟和莉莉丝两人肩并肩做下，身前放着两碗汤圆。

还有一个燃烧着黑烟的头颅泡在水里。

“啊这……”常憬悟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快吃啊！吃完了好一起玩游戏。”

在莉莉丝的催促，常憬悟强忍着违和感吃汤圆。

在一颗人头前吃夜宵，一般人大概一辈子也遇不到。

莉莉丝说：“就当在长辈面前吃饭不就好了。”

“但他不是AI吗？又不是活人。”

“没有关系吧？在我们那儿把AI当家人还挺常见的。”

“为什么。”

“看我们就知道了，这个年纪独自跑到你们这边好几年不回家。”莉莉丝舀起一颗汤圆在半空中冷却：“这种情况我们那儿很常见，相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我们会更注重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然后呢？”

“《淮南子》曰：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不知不觉家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感情淡了。反而是这样的私人AI一直会在身边陪伴，变成了比家人更重要的精神寄托。”

“这样不会出问题吗？”

“不如说这样更好吧。AI储存于云端，永远不会损坏，不会有生离死别，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陪伴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常憬悟陷入了沉默，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种惊世骇俗的价值观。

他转而将注意力投入全知之首扫描完、制成的人物卡：

姓名：镜无

性别：男（？）

职业：战士

等级：12

基础属性：体质：16（？）力量：17（？）敏捷17（？）感知：16（？）魅力：10（基础）智力：10（基础）

技能：打人、追踪、七手八脚、野外生存........

专长：盲兽、斩铁、？？？、？？？、？？？。

特殊类法术能力：【镜中世界】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条类法术能力，直接把他的灵魂能力【镜中世界】写进去了。

看到前面的人物姓名“镜无”差不多也能猜到是系统直接补充了莉莉丝对他的个人印象。

算了，反正是常憬悟主动告诉她的。

常憬悟吃完了汤圆，在收拾餐桌的时候把心中还有疑惑的地方一个个指出。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

“请问，我性别的男，后面那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关于自己的性别，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存在疑点的地方。

负责解释的是漂浮在罐中的老爷爷：“因为只是浅层扫描，所以还有不明的点。”

常镜无不知道该乐还是该生气：“不明的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是男人这点上还有不明之处。”

“因为没有实际扫描你的身体内部啦！仅仅通过你的动作和外貌只能得出这个结果。”莉莉丝直白地说道：也不排除你自称男性（male），其实是女性(female)、双性人(Bigender)、两性人（Androgynous）、无性人（Agender），以及余下一百零三种性别的可能。

常憬悟心道你这哪儿是性别，是一百零八魔星下凡肆虐人间吧？

“小心，莉莉丝小公主，你的话里有漏洞。”全知之首哈哈大笑起来：“要是他说“你怎么敢假定我的性别？嚎爹油（How dare you）！”放在以前，这一拳打过来，三十年功力，お前はも死んだ（你已经死了）。”

“糟老头子一句话里梗太多啦！”莉莉丝熟练地踹了脚桌子，止住老人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