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黑又长的巨炮顶在常憬悟胸口，像一柄长矛般将他顶起，顶到半空中。

“fire！”莉莉丝一声娇斥，巨大的火光将少年半身吞没。

要放在现实里他就已经死了，由于使用的是模拟弹的缘故没有受伤，只是半身染上黄色，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观望四周的山林满目疮痍，遍地是黄色颜料和橡胶子弹打出的痕迹。

ah和天神之音为了解对方实力而展开的训练赛已经展开半天，结果竟然是一面倒。

常憬悟和莉莉丝在这片无人荒山中已经反复接触三次，前两次都是隔着老远被连绵不断的炮火淹没，直接判定失去战斗能力。刚才已经是距离莉莉丝最近的一次。

谁能想到，莉莉丝不但擅长远距离作战。当他靠近到中远距离时还会和人造蝙蝠尖兵们配合，用重机枪组洒下弹幕，封锁他的前进路线。

发烟器、近射榴弹，小型浮游火焰喷射器轮番上阵。

好不容易靠着镜中世界施展镜面跳跃贴近到近身距离，莉莉丝还能把五米长的炮管当长枪使用，真是不可思议。

重机枪、火焰喷射器、榴弹发射器组成交叉活力，留下的突进缝隙根本就是陷阱，引导敌人进入预订好的路线，在用滑膛炮好整以待。

常憬悟从她的攻击范围外发起突进，一边全身躲避炮火，一边前进，此时体力早已消耗过半，来不及反应就被滑膛炮大枪命中举起。

以晋阳的常识上来讲，战斗讲究的是一个水桶效应，不应有明显的短板，否则就会被人抓住弱点猛打，但莉莉丝则展现了与人类作战思想完全相反的道路。

长，射程就是长，在数千米外就发起攻击，手中滑膛炮超长的炮身带来无与伦比的加速度，各类多用途弹种出膛速度在10002000米每秒之间。

若莉莉丝在离常憬悟一千米外发起攻击，算上他看到硝烟做出反应的时间，用于做出躲闪行动的时间只有不到05秒。

更何况莉莉丝很快就换上了高爆弹、近炸弹等不需要直接命中也能造成杀伤的炮弹，速度相比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略慢，却能够覆盖很大一片距离。

常憬悟需要在短暂的05秒内避开半径至少五米的杀伤距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本以为这场战斗应该是由常憬悟寻找目标明显，移动较为缓慢的莉莉丝，谁想到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先被发现！

莉莉丝原本醒目的黑色装甲居然为了适应山地地形，特意加上了迷彩伪装，全身上下都花花绿绿的，和盛夏的山体融为一片，只留下一点小小的观察空隙，根本找不到人！

先被发现的结果，就是先被消灭，战斗中莉莉丝一旦发现常憬悟便是运起火力优势学说，一阵狂轰滥炸。小蝙蝠永世神选们和半自动装弹机配合，爆发装填速度高达35秒/每发，配合莉莉丝神乎其神的射术，打的又快又狠。…

上一场战斗中莉莉丝在两分钟内向常憬悟倾泻了十六枚弹药，其中三发常憬悟没能完全避开杀伤范围。

这个命中率看似不高，但莉莉丝打完一发还有一发，真实战斗中常憬悟挨一发人就直接没了……这还打，打个锤子打……

双方承担的风险完全不对等，在模拟战中没逃出炮弹杀伤范围最多只会被判定轻伤，实战被大口径武器波及，轻则失去作战能力任人宰割，重则留下影响终生的后遗症。

水桶理论大概可以被“长一点理论”所代替了，移动比你慢怎么样？近距离没你灵活又怎么样？我就是能早一步发现你，射程比你远一点，就是能压着你打。

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战法，常憬悟被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果然大炮才是男人的浪漫吗？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口径即是正义，真理只在射程之内。多铆蒸刚，天启无双，亿万炮塔，不尽荣光。aen”莉莉丝大小姐结束了听起来极为可疑的祷告，甚至还有余力指出常憬悟的不足之处：

“你太依赖于镜中世界附带的感光能力了，面对不使用光学瞄具的敌人毫无对抗手段。”

常憬悟仰天躺下：“以前根本没遇到过啊！”

感光能力，常憬悟以前无往不利的法宝，任何想要使用枪械远程进行狙击的敌人都无法逃过他的视线，只要一拿出需要使用光学瞄具的武器瞬间就会被常憬悟发现，想要对他使用枪械只能近到可以用裸眼能瞄准的距离，然后被他暴打。

直到今天遇到了莉莉丝大小姐，她明明拿了管大炮，却完全不依赖光学瞄准索敌，使用某种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方式索敌，瞄准，让常憬悟全无感应。

“那是你遇到的敌人太少了啦！”莉莉丝抱起一只圆滚滚的小蝙蝠：“光学仪器外的索敌手段要多少有多少，比如超声波！”

又举起一个奇怪的仪器：“热感应。”

“生命扫描仪！”

“电磁脉冲！”

“蜂巢无人机！”

“嗅觉索敌！”

“侦测敌意！”

“三维全自动智脑索敌！”

全知之首：“hell，小伙子开什么车啊？”

“总感觉越来越魔幻了。”常憬悟连忙摆手：“你说的这些都是天人才有的武装吧？觉醒者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与天人为敌。”

靠着灵魂能力，常憬悟才有机会近莉莉丝的身，否则根本没得打。天神之音正常情况下不主动放弃对灵魂能力的上位压制根本没得打。

莉莉丝：“觉醒者也有很多奇奇怪怪家伙啊，比如说专门强化视力，不用瞄准镜就能击中六百米外目标的杀手。”

常憬悟：“还有这种极端的人才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莉莉丝：“以前演唱会的时候来刺杀我们，为了避免惊吓到观众，爱丽儿在跳舞的时候把飞来的子弹抓住丢回去把人干掉了，演唱会结束后才发现这家伙没用瞄准镜。”…

常憬悟：“……”

在众目睽睽的舞台上，隔着六百米把子弹抓住再丢回去，真是怪物一样的举动。

常憬悟也算是胆子大的了，也是决计不可能会试着去抓子弹。风险太大了。

“虽然战术素养还有待提升，你的感觉还真敏锐啊。”莉莉丝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递给他一瓶能量饮料：“很多次在我开炮前的一瞬间就有察觉，才能避开杀伤范围。”

“关于这个，我很好奇是什么原理？我自己都不明白。”常憬悟皱眉问道。

莉莉丝使用的滑膛炮炮身长达五米，炮弹出膛速度都是1000米每秒往上，常理而论留给常憬悟的反应时间只有不到05秒，根本不可能逃离高爆弹的有效杀伤范围。

奥秘在于在对手扣下扳机前就已经做出反应，才能将自己的速度从零加速到足以逃离杀伤范围。

虽然是自己的行为，他却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知道藏在暗处的莉莉丝马上会对自己开炮。

现实又不是动画，可以通过听bg来预判将要到来的危险。

晋阳的通俗乃至于武术传记中有“杀气”这样的描述，敏锐之人和武学高手能感觉到危机和敌人的恶意提前避开攻击。

但实际体验下来，所谓“杀气”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神音宁阅读过的资料也包括大量外国典籍，照样找不到相关的记录。

但他现在确实做到了，难免好奇天人是否知道所谓感知杀气的原理。

“很简单，是战场感知能力。”由于离预订演习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莉莉丝索性找了块阴凉处坐下，与他娓娓道来：“也就是siuainaareness环境感知，简称sa，你通过对自己身处的战场环境，包括敌我位置，武器装备，地形、气候、时间等一系列已知因素所做出的判断。”

常憬悟质疑道：“可是我没做判断啊，只是有不妙的感觉。”

“大祸临头，如芒在背对吧？”莉莉丝抓来一块悬浮装甲，亮出背面的显示屏当教案：“用我最喜欢的，传说中稷下三神剑之首：阳光指南针的原理来给你解释吧。”

啪嗒啪嗒，莉莉丝一阵乱按，悬浮装甲背面亮起电子画面。

常憬悟探头看去，画面上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路边站着几个小孩正抬头往上望去。

莉莉丝：“看到这个画面，你的第一反应是？”

常憬悟：“往上看啊，看别人在看什么。”

莉莉丝点点头，把视角往上移动，上面有两名工人正在装修广告牌，支架摇摇欲坠：“只看路人反应你无法具体推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依然能想到上方有东西。原理就这么简单。”

“再换成实际案例来让你理解吧。”莉莉丝又从身边把装全知之首的小罐子“掏”了出来，启动全息投影。

三维投影显示的是上一场战斗中常憬悟在溪水边遇袭的镜头，根据红色箭头的标识，可以看出莉莉丝正趴在向阳侧的山峰上，浑身被树叶遮掩的严严实实。…

“战斗开始超过半个小时，我们还没有正面接触，但你已经小心排查过超过三分之一区域。对这座山的具体情报已经有了了解。”

常憬悟：“但我还是没发现你的实际线索。”

“你接近水源是想确认我有没有通过流水消除自身痕迹。”莉莉丝一指空中虚拟阳光的照射范围：“但也将自己暴露在了溪边的空地上，如果我潜伏在东面的话就有可能看到你。”

“哪怕你不知道我的具体方位，潜意识中也该有危险的感觉吧。”

常憬悟歪头：“潜……潜意识，那不就是没察觉吧？”、

莉莉丝：“主观上来讲你确实没发现多少有用的痕迹，但无意中已经收集到许多情报了，比如“我不可能存在的地方”，“走过的痕迹”，“合适的狙击点”，乃至于对时间的判断。”

“我们已经互相查探这么久，随时间推移遭遇的概率越来越大。除此之外虽然我小心遮掩行踪，也不可能将林木还原到完全自然的状态，你自小在这片山林长大，虽然没有办法找到明确证据，依然还能意识到不对劲。”

莉莉丝抬手，一只蜜蜂飞到她手中：“侦查机械蜂，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蜜蜂一样，但却是机械的，无法混入真正的蜂群中。”

常憬悟：“还有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边走边放！”莉莉丝又掏出一罐绿色的苔藓：“侦查用仿生苔藓。”

“这个也是机械的？”

“不，是和含羞草一样，设定好若有人踩上去……”莉莉丝毫无心理芥蒂的深入罐中，掏出来一朵小花，说：“放置在视野可及处的警报花就会合拢。因为是纯粹生物科技，机械、电磁感应对它没用。”

常憬悟：“我说怎么苔藓踩上去的感觉不太对劲。”

“对吧。”莉莉丝向他眨眼：“哪怕你主观上没有发现，也能察觉到与往常不同的地方，我虽然是追随大无垢者的使者，却不是神，只要有行动必然会留下痕迹，通过技术手段可以将之缩减，但无法变成零，绝对是属于神的领域，比如物理题目中“绝对光滑的平面”，“绝对相等长度的线段”在现实中是无法存在的。”

说到物理，常憬悟面露难色：“物理题超麻烦啊，但这样音宁还老叫我去学。”

“我也不太喜欢做题目啦，还是实际调配发射药比较有趣，你知道吗？只要有最原始的材料就能制造出基本的硝氨药哦。”

“我能知道就有鬼了……”

“你们可要抓紧时间建立合成氨工厂哦，那可是文明进步的重要阶段。”

“这活应该交给晋阳皇帝来干吧？”常憬悟汗颜，不对，合成氨有啥用啊？大规模生产几种极为重要的东西，现代文明的基石

“说远了。”莉莉丝喝了口快乐水，说：“除去对周边环境的分析外，还有对敌人行动的判读，打了这么久交道，你差不多也能猜测我的行动轨迹了吧？想一想，我在这个时候可能会做什么，你甚至能猜到我已经锁定你了。我身上发射药的气味还容易影响周围的动物，让它们快速逃离。”

“如果是以计算力著称的咫尺的神估计能靠收集到的情报测算出我的准确位置，但你只能靠心底若有若无的感觉来判断，凭本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常憬悟：“结果完全还是看运气啊！”

莉莉丝：“这是战争的常态，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能掌握全部情况才少见，咫尺的神那样以掌握一切为核心的能力更像是一种可遇不可得的天赋，你还是按自己的做法来好。”

常憬悟：“虽然如此，可我几乎是完败啊。”

和塞拉小姐的格斗对练，他尚能腆着个脸说我们五五开，善解人意的塞拉小姐估计也不会反对。

和擂台战不同，在复杂的野外环境中他有时连敌人的方位都还没确认就遭到重创，被射程外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

综合能力上的对决，是觉醒者的完败。

幕后小剧场：

你的敌人：64格包包，莱茵金属120 l44滑膛炮，生化蝙蝠战斗小组，2重机枪x3，自运行悬浮装甲，合金装备单兵外骨骼系统，十六连装榴弹发射器，净化者浮游火焰喷射枪，红外线/热成像侦查仪，仿生蜂巢单兵侦查系统，广域生命体扫描装置，微型便携雷达，临时蝙蝠化身，阴影跳跃，高智能战局分析处理器全知之首，近地轨道卫星支援。

你：能进到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