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之后,于鸢的穿越之旅越发顺风顺水起来。
先是帮忙的小摊攒够了银子盘下了一间不算很大的店面,虽然只够容纳四桌人,但是作为打算用三十年来实现这一目标的老牛来说,于鸢无疑是帮自己开了个至尊加速器。
所以这一日他们从老家回来后,专程带着从地里挖出的陈年佳酿,等着那活泼的少女出现。
彼时于鸢还在午睡,倒是鹤君翎刚从军营中回来,看到自己夫人毫无形象的就着贵妃椅便睡着了,只得无奈的笑笑,小心的将她抱起,准备移她到内室里睡。
于鸢接触到凉凉的被褥,不舒服的嗯了一声,却不想一翻身就将鹤君翎未来得及抽走的衣摆压在身下,鹤君翎稍微一用力,她就皱起眉头,似乎快要被他的动作吵醒。
无奈之下,鹤君翎只得在床边坐下来。
虽然新婚之夜于鸢醉的口齿不清,后来的白帕上是自己刺破了手臂假造的血,但是两人依然是夫妻关系,所以除了于鸢身边最亲近的百灵和自己的暗卫,没有人知道两人其实还是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的相处模式。
他不想她还没接纳自己的时候就强行侵占,更不想在不明确她心所属谁的时候,因为什么鲁莽的举动导致她对自己的印象减分。
对外,他是将军,战场上诱敌深入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对内,他是她的夫君,他可以等,等她真的爱上自己。
鹤君翎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拂过床榻上人的脸,那带有薄茧的指腹描摹着这执手度过余生的人,像蝴蝶的翅膀煽动般轻柔的触感让于鸢即使在睡梦中也舒服的哼了一声,继而主动蹭了蹭。
于鸢此刻对外界还一无所知,她此刻做着落雁与孤鹜共吃,秋水共长天畅饮的美梦中,只觉得身边突然多了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
小狐狸尾巴毛茸茸软乎乎,卷着一只鸡腿啃完,不停逗弄着她的脸颊,惹得她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一笑,就醒了,就看到了鹤君翎那张忍俊不禁的脸。
她慌忙坐起来,回想着自己做了美食的梦,赶忙伸手试探自己有没有流下口水,感觉触感并不湿润,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已经是自己的夫君了,但是也不能在美男子面前做出流口水这样不雅的睡姿啊对不对。
“做了好梦?”
许是看到自家夫人如此可爱,鹤君翎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他眉眼间带笑,轻轻将额头贴向她的,问出的话都好像呢喃。
“好梦里,有没有我?”
于鸢看着那张本来就容易犯花痴的脸越来越近,心跳更是加速了一倍,慌张的移开视线,深怕迟一步就会沉溺进他的目光里。
“有啦,有!”
鹤君翎挑眉,兴趣更甚。
“哦?”
于鸢看到他玩味的笑容,实在抵抗不住魅力,用着堪比说唱的速度噼里啪啦的倒豆子。
“你是狐狸啦,尾巴有那!么!大!还偷了我的鸡腿!呜呜呜呜呜我的鸡腿!”
想起梦里还未来得及吃的珍馐,于鸢委屈的跨起了脸。
鹤君翎被这句话逗得更加开心,觉得这个拘谨内敛的宫主在自己面前却是如此的可爱,更是情不自禁,在她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今晚,要不要陪我去参加个朋友的晚宴?”
于鸢果不其然的忽略了那额头上短暂的温热,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随即又问道。
“是那种很严肃的?”
鹤君翎摇头,将她刚才猛地坐起时弄乱的头发细心的整理好,一边说,“世交的一位公子,今晚纳妾,我也在受邀范围,听说那妾室祖上曾是御厨,我便想着你会喜欢,带你去看看。”
于鸢点头,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做,还能亲眼见见这个时代的纳妾是如何的,便应允了下来。
傍晚,两人出了门,只要穿过集市的一半便可以到了,于鸢觉得距离并不远走过去也不耽误时间,又顺道去看了看牛老板和他新开的店。
冬日,比以往更早暗下来的天空里,老牛的店面却人满为患,于鸢两人走过去时,还能看见站在外面等着进去大快朵颐的食客们的队伍。
老板娘眼尖,远远的便招呼着她,又从店里拿出那专门送她的酒,想着让她拿了回去与夫君共享。
于鸢本来想接,却被鹤君翎微微一挡,他示意身后的侍从手中的礼盒,“老板娘美意我们收下,只是现下要去探访朋友,可否能等明日,我和夫人再来同取?”
老板娘和于鸢相处久了,自然也是知道了她有些护食的毛病,心想这要是提到别人家去,让人家误会了是礼物,那这宫小姐不得像只小河豚一样气上好几天,便笑着答应下来,送了送他们,赶忙又去帮衬着自己那口子照顾生意。
等走进府中,于鸢才觉察出了一点喜事的气氛,她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之前宅斗剧里的场景,便问身边的鹤君翎是不是如此。
鹤君翎淡淡的点头,“这位孙家原本已经有些没落,但是孙公子前些日子中了进士,家中得意,本来像他这种族中有被授勋之人的家庭,是不应该纳妾的,但他以发妻从未诞下子嗣为由上书一封,以此才取得现在的妾室。”
看于鸢叹气,他以为她是在烦恼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步后尘,便握了握她的的手,宽慰道,“我和你发誓,我只与你结发共此生,恩爱两不疑。”
虽然于鸢叹气的原因更多是排斥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和对那位孙公子发妻的同情,但是鹤君翎这句话还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让她对于这种先婚后爱的模式多出了几分信心。
于是她也望向他,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不多时,宴会便开始了。
菜品的确琳琅满目,于鸢目不暇接,也暗暗和鹤君翎感慨道虽然外表朴素,但这孙公子显然是极为宠爱这位小妾的,鹤君翎也附和,毕竟眼前的宴席显然已经达到了迎娶正妻该有的气势。
于鸢吃的多了些,身体有些不适,不想因为自己身份搞得引人注目,便和鹤君翎说了一声,悄悄离开席间,想着出去问问侍从,解决一下内存快满的问题。
她走在长廊下,因为喜事几乎所有的人手都去了中堂帮忙,因此她路过贴着喜字的别院时,那娇柔的声音便清晰的传进了耳里。
“他不是看不起妾室吗?我以后会让整个孙家都败在我这个妾室手里!”
数九寒天里,于鸢只觉得这句满是怨毒的话比起刺骨的冷风都让自己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