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鸢的大脑实在受不了这超负荷的工作,为了防止她燃烧过多的脑细胞,果断选择了宕机。
这倒急坏了鹤君翎和外室一直焦急等待的百灵。
百灵听到于鸢晕过去时手扣到木凳上的声音,几乎是想不顾礼节的冲进去。
邢绝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相信将军。
室内。
鹤君翎眉头紧锁,于鸢这还不到一天间隔的发病时间来的太过急促,他本想着既然对方没有露出马脚,那应该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找出这位幕后黑手。
但是最近于鸢被搅和进这些事,自身本来应该压制的毒又爆发的如此凶猛,不得不让他时刻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若是她有闪失......
他看着昏睡过去的人儿,她脸上此刻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平日粉嫩的嘴唇此时也透着淡淡的紫色,她双眼紧闭,仿佛梦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轻微的摇晃着头像是在躲避它们。
鹤君翎沉吟片刻,唤了百灵进来,叮嘱了她几句照顾于鸢的话,又遣了腿脚利索的府中小厮再去请一趟老先生,自己面色低沉的进了书房,邢绝跟着身后,就是不抬头也知道此刻鹤君翎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之前的线索查的如何?”
鹤君翎出声提问,邢绝也回答的干脆利落。
“只查到那药粉被掺杂进了女子日常所用的妆品中,目前除了宫主偏爱的那一家,其他同样功效的妆品中并未发现。”
“可有查到生产的上家?”
邢绝点头,略带惋惜地说:“据探子说,那些产品都是经由好几家供货商的货品混合加工的,但是那几家供货商都很正常。”
鹤君翎闭了闭眼,片刻后,他开口道。
“也就说,只有鸢儿的东西被动了手脚。”
邢绝嗯了一声,他自然是知道鹤君翎此刻能得出这个结论,必然是心中有了个大概的范围。
虽然宫主为人随和,家宴上的亲人们也是对彼此嘘寒问暖,一副和睦的样子。
但是古往今来,因为宫斗而受到牵连的人又有多少?他们也曾经是皇亲国戚,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只手遮天的权力,最后还不是一样成为了别人的俎上鱼肉?
宫主的喜怒一向不容外露,就是因为害怕被有心之人抓到可乘之机,所以去购置物品的人往往都是等级最平庸的侍女们,这样即便她们将东西买回去,也没有人知道那些究竟是给哪位嫔妾或者公主们用的。
但是就是这么严格的层层把关,还是有人精准的给于鸢投了毒。
那么就只能证明,那一定是非常熟悉于鸢的,有能力接触那些东西的人做的。
百灵的嫌疑很小,毕竟她幼年被长公主救回家,和于鸢一起长大,而且从平日的小事上来说,她对于鸢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
那还可能是谁呢?
鹤君翎深深的叹了口气,想着门外吹了声节奏独特的调,便有一道人影立于门外。
那是鹤君翎培养的暗卫。
“你这几日跟紧宫主,不得有任何懈怠。”
那人影点了点头,又忽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鹤君翎转过身,看着桌上铺着的白纸久久没有移开眼睛,直到院中响起了老先生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带着邢绝走了出去。
老先生半路遇到面色不好的鹤君翎,倒是没在意他那阴沉的脸色,劈头盖脸就问。
“我不是说了吗?!宫主目前不能做劳神费心的事,怎么今早又发病了?!你又对人家宫主做了什么?”
邢绝看到老先生那名副其实的臭脸,也知道自家主子此刻就是个哑了火的手雷,只能解释说是那孙夫人一早主动找上门的,宫主没说几句就疼痛难忍,这次更是直接晕过去了。
“那孙夫人很丑?”
被称作老先生的他人老心不老,一听都给这宫主弄晕过去了,骨子里顽童的好奇心就冒了出来。
“先治病。”
鹤君翎才不会因为他绝世的医术和高龄惯着他,直接把本来就矮,如今更是还没到自己胸口高的老人提进了内室。
百灵方才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赶紧起身让出一块地方来,她两只手紧紧的抱在一起,担心的看着老先生为于鸢诊脉。
“宫主这脉象时而有力,时而又气若游丝,就像是......”
“像是什么?”
回应老先生这句话的是于鸢,可能是方才咳嗽的缘故,她此刻的声音带了点低沉和沙哑。
鹤君翎站在边上,想着如果不是为了让出地方看病,他几乎已经压制不住想去拥抱于鸢的念头了。
“这......”
老先生知晓自己心中猜想不会有错,但是也很担心自己真的祸从口出,毕竟虽然他和鹤君翎熟,但对这个宫主的脾气还未完全摸透。
“百灵,邢绝,你们去屋外,记得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屋子。”
看出了老朋友的顾虑,鹤君翎吩咐着,直到门被关上,老先生这才悠悠开口。
“宫主,您这脉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您体内呼吸,但是频率却和您的截然相反。”
于鸢感觉要不是她在现代看过那么多的雷文,自己保不准听到这句话还能再表演个当场晕厥。
但是她此刻对这个倒是没什么追究,她只是盯着鹤君翎,用非常严肃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他。
“我能完全信任你吗?”
鹤君翎惊异,他的枕边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他之前是对这段政治联姻不抱什么希望,但也是希望两人相敬如宾,都过得舒服罢了。
但是在遇到于鸢,慢慢和她接触后,他变得越来越喜欢她,也越来越明白了之前军中那些相思之情。
虽然他对于于鸢此刻的问题有点难过,但还是点点头。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那你也要相信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绝对有理由的。”
看鹤君翎并未阻止,于鸢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道。
“我想见孙夫人,立刻,马上。”
这下床边的两个人眉头全拧了起来。
于鸢看到那位忍着没有骂出来的老先生,也知道自己几次生病都是多亏了他,所以更加没必要怀疑,所以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那枚帕子,递给了老先生。
“这个,可能就是我这两次发病的原因。”
她看着两人:“这方帕子是我第一次遇到孙夫人时借他擦眼泪的,昨夜,她将帕子还给了我,今日,我也用了它。”
老先生端详起那块普通的帕子,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在于鸢示意他凑近闻一下后,老先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于鸢了然,接着看着鹤君翎,说出了她方才晕过去前想到的事。
“这个味道,我大婚那日落水的衣袍上面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