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记忆很是久远,还是余尧小的时候,在公园的湖边玩耍,掉了下去,后来老妈心有余悸,给她报了游泳班,万一再发生意外好歹也能自救。
虽然很多年没有下过水了,不过学会的东西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入了水四肢自然而然的知道如何摆动。
十米...五米...而赶来的家仆已经从岸边迎了过来,此时余尧快要力竭了,奈何司马烨死死的抱着她不撒手,没有办法,她咬着牙游完最后五米,在家仆的助力下,成功将两人拉上了岸。
岸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原本在进行飞花令的公子小姐们也跑了过来,陈珂跪坐在地,抱着面色青白的司马烨留下焦急的泪水,不停着叫着:
“安安!安安,你醒一醒啊!不要吓娘!安安...”
“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余尧上岸之后也顾不得形象,仰面躺倒在地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将口腔中的湖水都咳了出来。四肢恢复了些力气,才在元宝的扶持下坐起身来。
“呜呜~夫人,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
一旁陈珂叫的撕心裂肺,让围观众人都心生不忍,孩子这么小,一但没了呼吸怕是救不过来了。
此时另一座园子里正在对弈的陈太师也得知此事,下人来报,自然惊动了一园子里的官家老爷,都跟着面色冰冷的陈太师一道赶往芙园。
“让我来试试!”
余尧在陈珂面前蹲下身子,而此时的陈珂受了莫大的刺激,死死将司马烨护在怀中,试图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再耽误下去,可能真的没气了!”
听到‘没气’这两个字,陈珂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的嘴撕烂,不过一丝理智回笼,眼前这个发丝还在往下滴水,浑身湿透的女人,正是她救了安安。
四目相对,陈珂平静下来,开口道:
“你真的有办法?”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她的确已经感觉不到安安的呼吸了,没有了呼吸,那不就已是死人。
“试试吧,先将他放地上平躺。”
陈珂小心翼翼的将司马烨平放在地,余尧上前观察,探了探鼻息,安安此时已经没有了自主呼吸,需要立刻实施胸外按压,也就是常见的人工呼吸。
余尧解开司马烨的衣领前襟,将一只手的掌根放在胸部的中央,胸骨下半部上,将另一只手的掌根置于第一只手上,进行有频率的按压。
然后将安安的头部后仰,抬高下巴,俯身吹气。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周遭议论纷纷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心肺复苏的步骤,直到一声轻咳使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随后一声更大的咳声响起,司马烨将气管里的水都咳了出来。
“安安!安安,你醒了,可吓死娘了。”
可能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司马烨一醒便扯着嗓子哭喊起来。
此时陈太师和大夫一同赶到,听见安安的哭叫声反而松了一口气。
大夫连忙上前搭脉诊治,舒了一口气道:“救治的很及时,小公子没有大碍,就是受到惊吓,我开一副安神养气的方子再加些驱寒的草药,吃上几副就没事了。”
还好司马烨有惊无险,不然好好的寿宴死了亲外孙,那真是喜事变丧事了。
此时安安被人带下去更换衣服,余尧本也是要退下,虽然一身湿衣失了仪态,总归是她救了司马烨一命,谁也不敢当面议论什么。
陈珂命环月带钱夫人去客房换一套干净衣衫,另一边陈太师已经审问起安安落水的原因,没想到那个婢女噗通跪了下来,颤颤巍巍指向傅琛道:“是傅小少爷推的。”
闻言,余尧眼神冷了下来,驻足转身,“琛儿腿脚不便,站都站不起来,如何能推得了安安!”
陈珂也有几分怀疑,琛儿怎么可能会推安安?不过当时回廊上的确只有他们几个,事关儿子的性命,想起刚刚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的安安,她就心有余悸,作为一个母亲,任何人都不能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件事她一定会查清楚。
“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安静坐在轮椅里少年的身上,这个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过的傅家遗孤,首次以这种方式进入人们的视线。八岁大的孩子,面容清秀,神情冷俊,发生这样的大事仍旧坐怀不乱,没有一丝惊慌。
“我没有推他。”
落水的是他亲表弟,但是傅琛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周围的众人觉得这个孩子真是薄情寡凉。要是傅琛哭一哭,他们还会对这个孩子产生一丝心疼,可傅琛的表现让他们觉得可能真的有点猫腻,不然一个婢女怎么敢诬陷主子。
余尧走到傅琛面前蹲下,伸手握住衣袖下紧攢的小手,感到一丝心疼,傅琛的性格他们并不了解,这孩子对于情感能有多隐忍?连唯一的父亲去世,也没见他哭得死去活来,面容上一片平静的给傅国公守灵上香。
对上这双深邃得有些空洞的眸子,余尧轻轻的开口道:“告诉娘亲,发生了何事?”
“那处栏杆松动,我想要伸手将他拉回来,但是栏杆晃了一下。”
“是安安自己爬上去的吗?”
傅琛点了点头,那孩子有多淘气,陈珂心里清楚,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自责心里差点就错怪了琛儿。转眼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怒喝到:“你个贱婢,为何要诬陷主子?”
“夫人饶命啊,夫人,我当时也没看清,见到傅小少爷伸手,以为是他推的司马小少爷,夫人饶命。”
“没看清就敢胡说!来人啊,拉下去掌嘴,发卖出府。”
若星见陈夫人动了真怒,一时间脑子也不清不楚,将陈珂事先谋划害人的奸计也抖了出来,她是以为陈珂与傅国公夫人两不对付,才出言指证傅琛,这样不就能给傅国公府摸上黑名了吗。
“夫人,夫人,你忘了是您让我将栏杆松动,目的让钱夫人落水出丑,您忘了吗,我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的啊!”
“贱婢,你胡说什么!”
若星被人捂着嘴架着拖了下去,这一场闹剧也就结束了。
余尧让亦青和元宝推着傅琛一起,临走前给了陈珂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真没想到原是夫人为我准备的好戏啊,害人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