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言优雅的端起一盏茶,轻抿一口,看了葛老爷子一眼,将茶放下,道:
“财物的规格、大小、质地等,都是探查的关键,若不能如实告知,恐怕会加大寻回的难度,毕竟多一天时间,窃贼就很可能已经开始销赃!”
精明的葛老爷子,低头思量一番后,敲了敲桌面,道:
“既然如此,便不瞒着夫子了,是金豆,约黄豆大小,一百粒,那可是老夫走南闯北,多年攒下的家当,请您务必查到贼人,追回财物。”
“在下定会尽力查探!”
语闭,葛老爷子起身,领着众人来到厢房门口,从怀里掏出一把盘得锃亮的钥匙,打开房门。
在院子里转悠半天的云汐月,杏仁眼闪过一抹狡黠,放轻脚步,悄悄上前,伸手猛拍俏夫子右肩膀,迅速向左边移动。
见他果真如自己所料,向右转头,便捂嘴偷笑道:“夫子,我在这,被我捉弄了吧!”
其实,容瑾言早就察觉身后有人,支棱着耳朵,凭借呼吸节奏、低缓的脚步声,推断是出去溜达玩的小狐狸,便陪她演了出戏。
“是呀,被你捉弄到了,小助手,快些跟我进厢房吧!”
语闭,容瑾言拉着她的手,跟着众人进入厢房。
看到刚才全部经过的葛彬华,神色凝重的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应三从四德,谨记男女之防,哪能光天化日,与男子打情骂俏。
云汐月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扭头与葛彬华对视,见他眉头紧锁,眼里写满不解与嫌弃,暗道一声怪人,瞪了他一眼,扭头拉住俏夫子的袖子,继续往前走。
这间屋子是杂物房,家具、农具、粮食等,堆的到处都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云汐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想不明白,葛老爷子为何会将财物放在这里,放到卧室床榻暗格里不香吗?
“葛老爷子,你为何会将财物藏在这间屋子里?”云汐月瞪着杏仁眼,好奇的问道。
“早年间家穷,欠下好多外债,稍微有点好东西,都被债主搜刮了去,后来发现越是破的地方,债主就越不会搜查,是以……”
葛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搬开盛满红薯的数个背篓,露出掩藏的沙土堆,拿起铁锹,开始挖土,十数根表皮皱巴巴的辣萝卜,被扒拉到一旁,直至挖到靛蓝色破布才停止挖土。
放下铁锹,蹲下,拒绝儿子的帮忙,双手并用,把土扒拉干净,揭开蓝布,铺满碎砖头的地面,暴露在众人面前,葛老爷子撬起碎砖头,扒拉出一块红布包,用袖子擦擦额间的汗,道:
“原本金豆就放在这里,如今一颗都不剩,容夫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语闭,葛老爷子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离开厢房。
云汐月摸了摸黑孩的头,暗叹一声,道:…
“黑孩,你受委屈了,金豆埋在这里,鬼都猜不到,葛老爷子是咋想的,你怎么可能是窃贼,哼!”
黑孩微微抬头,凝视汐月姐姐的侧脸,眼神闪烁几下,道:“大概是一时情急,毕竟那一日,我的确独自一人归来过。”
“哼,我看他们就是想找个人撒气,厢房落满灰尘,金豆外面背篓、沙土堆、碎砖,哪一样都得慢慢挪,窃贼再小心翼翼,也总该会留下些痕迹,他们凭什么断定是一个孩子所为。”
云汐月越想越气,恨不得化为狐狸本体,亮出狐爪,给欺负黑孩的葛家人来上一爪子,趋炎附势的家伙,对待容夫子毕恭毕敬,对待毫无利用价值的黑孩,就……
“汐月,你刚说得很对,再聪明的窃贼,也会留下痕迹,可这次却不同寻常。”
容瑾言的话,打断了云汐月的沉思,清澈的杏仁眼,写满了疑惑,道:“夫子,有何不寻常之处?”
“你来看!”闻言,云汐月凑上前来,黑孩眨了眨葡萄眼,想起云汐凌的叮嘱,也凑上前,利用娇小的身躯,插入两人中间。
“夫子,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窗户嘛,我没看出有何奇特之处呀!”
“普通便是不寻常的地方,据葛老爷子所述,那晚他和平常一样用钥匙打开门锁,搬开背篓,挖土揭布,直到最后摸到红布包,才发现了异常,如今窗户没有损坏,且窗沿也没有脚印和手印。”
脑补一场灵异事件的云汐月,内心有点害怕,正想伸手挽住俏夫子胳膊,却发现黑孩挡在二人中间,见他疑惑的盯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笑了笑,默默收回手臂。
“夫子,你说这会不会是有……那个呀?”
察觉她语气里的恐惧,容瑾言好生安慰道:“应该不会,我再仔细查查。”
语闭,容瑾言蹲下身子,捡起地上散落的辣萝卜,仔细查探,抓起沙土,放到鼻尖轻嗅,指腹触摸碎砖,体会触感。
捏一撮碎砖下的土,再次放到鼻尖轻嗅,难闻的骚臭味,令容瑾言微微皱眉,突然脑海闪过一道灵光,捡起红布包,仔细查探。
布包上的啮痕,验证了他的猜测,起身去庭院打了一桶水,见小狐狸好奇的盯着自己,道:
“汐月小助手,麻烦你围着厢房和院子里转,看是否有水浸出的地方,黑孩,你留下来帮我。”
虽不懂俏夫子此举是何意,但云汐月依旧选择照做,支棱着狐狸耳朵,听见厢房传来哗哗的倒水声,内心隐隐有些担忧,若是淹了人家的屋子,束脩只有红薯土豆的夫子,能赔得起吗?
云汐月一边查看,一边疯狂思索向哥哥要钱的策略,在他那里存了一百多两银子,应该够付赔偿款了吧!
两刻钟后,在离厢房三米远,靠近墙角的位置,碎砖渣堆里,发现有水浸的痕迹,云汐月好看的杏仁眼,滴溜溜的转了几圈。
寻根坚韧的木棍,用力拨开碎砖渣,水冒得越来越快,似温泉的泉眼一般,随着几声吱吱声,几只肥硕的老鼠从水流中央窜了出来。
云汐月吓得连连后退,一眨眼的功夫,老鼠便消失不见,扔下木棍,快速跑回厢房,扑到容瑾言怀里,略带哭腔的说道:
“夫子,有老鼠,我怕!”
虽料到是老鼠作怪,可没想到小狐狸竟害怕老鼠,容瑾言内心颇为自责,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汐月,别怕,夫子在呢!”